“奴听说,告状的那个王太医的药童,死了!”王嬷嬷道:“还有……还有……原本伺候太子妃的几个宫女,也都被人,杀了!”
“胡说什么?”蓝采薇面色微变,药童的事她的确听说了一二,那药童本就来的蹊跷,如今去的蹊跷倒也没什么,怎么还扯上了那几个宫女?
王嬷嬷连忙叩头:“奴没有胡说,奴有个亲戚在大理寺当差,听说柳大人前几日着人去祁山接人,结果回来的路上遭了人暗算,那几个宫人一个没活……”、
“……而且是……是中毒死的,死的时候浑身惊悸,口吐白沫,就像、就像中了马钱子的毒。”王嬷嬷吞了口口水:“那个药童,听说也是这么死的……”
这一番话,倒是让蓝采薇心中一凛。马钱子,这不就是那个婴孩……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跟我来。”当即换了身出门的衣裳,领着王嬷嬷等几个侍从,向太子的寝殿而来。
在殿门外却被告知殿下不在宫中,往韦保林处去了。
蓝采薇微微怔了怔,径向东南角而来。
到了院外,却远远便听见殿中传来瓷器落地的碎响。蓝采薇心中一惊,连忙三两步跨过院落,向正殿而来。
将到殿前,却被太子的贴身内侍衡吉拦住。衡吉还未开口,便听见殿内传来一声怒吼:“那贱人都同你说了什么!说!”
继而仿佛有鞭笞之声接连响起,蓝采薇大惊,她从未见过太子发这么大的火。心中略忖了片刻,却还是道:“劳烦公公通报一声,我有要事找殿下,耽搁不得。”
衡吉是自幼便跟在太子身边的,知道这位娘娘是殿下最信任的人,又见她神色凝重,不似作伪,心中稍度了度,低首道:“娘娘稍候,容奴先去禀报。”
少时小跑着回来,还未开口,忽闻院外响起一阵铿锵的脚步声,似有数十人手,心中一凛,不由极目望去。
蓝采薇也被这声音弄的心弦一震,下意识转身,只见那洞开院门处两个高大身影并肩走来,一朱一紫,尽是官服着身,在黑夜中看来,无端透出几分森冷,虽然容色俊逸,竟似两个索命的无常。
“大胆!这内宫也是尔等说闯就闯的!”蓝采薇斯须的怔忪之后,斥道:“柳大人这是要犯上作乱,还是连规矩都不懂了!”
柳轶尘躬身一揖:“微臣参见娘娘——大理寺已查出谋害太子妃的真凶,江氏乃太子妃亲族,急于为娘娘讨个公道,还请殿下随臣一起入宫面圣,秉明陛下。”
查出太子妃真凶,大理寺大可直接拿人,为何急于入宫面圣?
蓝采薇微微蹙眉,旋即冷道:“大人,此案自去岁事发至今日已逾半载,有什么急况等不得这一夜的,要大人入夜闯宫,连体统也不顾了吗?”
柳轶尘道:“非臣等不了这一夜,是苦主江氏不愿再等。臣自知无状,甘领责罚。然娘娘罚了臣,江将军今夜亦是要进宫的。臣想,此事牵扯殿下,江将军面圣时殿下还是应当在场才好,娘娘以为呢?”
“好!”蓝采薇知道嘴上争辩不过他,抬手一指他身后院墙外一步一见的火把,冷道:“柳大人口口声声说要请殿下入宫,这就是大人请的态度吗?大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采薇。”柳轶尘正要作答,身后却传来一个沉声,李燮自殿内徐徐步出,宽袍广袖,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动怒,连发丝都是乱的,面色苍白,眼下那片青乌格外惹眼,看起来十分疲惫。
“柳大人。”李燮淡淡道:“我跟你们走。”
“殿下……”
“采薇你回去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李燮侧身吩咐。蓝采薇自他眼底看到了一丝厌倦一切、什么都无所谓般的灰败,心头如被一根长针贯穿,那种刺痛比幼时骑马摔断腿时更甚。她指甲在手心狠狠一掐,忽然道:“大人带我走吧,人是我杀的。”
“采薇!”
四野忽然静下来,令李燮这一声喊尤为刺耳,这一声叫不像是惊怒她杀人,倒像是早已知晓什么,在痛惜她不该说出来。柳轶尘面沉如水,江令筹凛目欲上前,却被他攥住手腕。
夜风拂过角落里的茶花,淡淡清香浸入心脾。
“娘娘可否告知臣是如何谋害的太子妃娘娘与小殿下?”柳轶尘道。
“那婴儿是马钱子毒死的……”蓝采薇道:“太子妃、太子妃是我下了能令她血崩的毒。”
“哦?”柳轶尘问:“那是什么毒?”
“我怎么知道!”蓝采薇道,指了指身前的王嬷嬷:“这婆子为我讨来的药,我便用了,谁还管是什么毒!”
王嬷嬷立刻吓的浑身发抖,扑地一跪:“大人!殿下!娘娘!老奴冤枉啊!”
柳轶尘不予理会,继续问:“王太医药童近日叫人毒死了,娘娘知道吗?”
“知道。”蓝采薇挺直了腰板:“也是我杀的,如何?”
“太子妃陵的宫人呢?”
“俱是我杀的。我给他们下了马钱子。”
“敢问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