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上下来,她就给梅清打了个电话,根据她的指引走进店门,顺着过道往里走,然后就瞧见了举着手机的梅清,她站起身,热情洋溢地和她打招呼。可苏晚青的笑容却僵在嘴角,原因无他,梅清的旁边还坐着一个人。回过神来,苏晚青在他们面前落座,僵硬地打了个招呼,“叔叔、阿姨。”闻道升跟上回在澄园见到时没什么区别,依旧西装革履,鼻梁上架着一副金属边框眼镜,除了面庞清减了几分,整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儒雅。“来啦,”梅清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不适,将一盘小点心推到她面前,“专门给你点的,栗子味儿的,特别好吃。”“谢谢。”苏晚青接过来,说话也算客气,“叔叔阿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梅清看了眼闻道升,然后才缓缓开口,“没什么事情,就是有段日子没见到你和宴祁了,想问问你们最近有没有时间,抽空回澄园吃顿饭?”“抱歉阿姨,马上要过节了,最近公司是忙了一些。”看出来这两人是想从她这里下手,苏晚青干脆把问题都甩到闻宴祁身上,“要不我回家问问宴祁,看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梅清向来和善的笑容凝滞了一瞬,叹了口气,“我们找你,就是知道找他没什么用。”眼见着他们不再迂回,苏晚青捏着咖啡的杯柄,沉默了一瞬,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他是他,我是我,我改变不了他的想法,也没打算让他为了我而改变。”梅清失语的间隙,闻道升蓦地开口了,“苏小姐,我与你的父亲是旧识,这点你知道吗?”苏晚青点点头,“听闻宴祁说起过。”闻道升看她一眼,眸中Jing光毕现,“上个月,我给你父亲介绍了一宗海外的生意,他专门过来答谢我,说起过去的事情,你和宴祁在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定下了娃娃亲。”苏晚青捏着杯柄,“谢谢闻总,但还是希望您帮他是出于旧情,而不是因为我。”她不知不觉改了称呼,就是想把距离拉开,闻道升未必听不出来,只不过他是浸润商场多年的人,对谈判的话术技巧再熟知不过,知道如何以退为进。“你和宴祁真的在一起了,说起来这段缘分也是天定,宴祁nainai说过你是个好姑娘,我相信她。”他提起nainai之后顿了一秒,“我和宴祁的不和由来已久,没有想让你从中调和的意思,只是今年nainai去世,就算不按情分,按照老家的规矩,也希望你能跟他好好沟通一下,如果有可能,今年春节我们一起回荣港过。”这场心理战,闻道升显然比她技巧更高,谈及给苏向群带来的利益驱动不了她,又开始打亲情牌,说起nainai去世后的规矩,这让苏晚青想起来离开荣港前闻宴祁和翟绪说得那句话,人走了以后,孝顺都是给活人看的。当然,所谓的规矩对他来说可能并不重要,但他还是利用了这一点。苏晚青的耐心逐渐疲乏,开口说话,语气不卑不亢,“闻总,如果您有任何安排,建议您和闻宴祁直接沟通,我说过了,我改变不了也不想改变他的想法。”“还有一点,虽然我还年轻,但我也知道,托人转达的话无论再真心,总是不如当面说来得有诚意,不管是愧疚还是关爱,高高在上的表达是没法让人真正感受到的。”不疾不徐地说完,她拎起了自己的包,朝两人点头示意了一下,“我还有事,先告辞了。”没有再去看两人的脸色,苏晚青起身走出咖啡馆,刚走到路边准备打车,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梅清追出来,表情又有些歉意,“今天把你骗出来是我不对,但我也没别的办法了。”苏晚青抿了抿唇,“我能理解,但我帮不了你。”“春节不行的话,”梅清眼神闪烁,“明年你们要办婚礼吧,可不可以让他出席?”苏晚青露出为难的表情,“我没法儿就这件事劝说闻宴祁,其实,他上午才刚刚带我去过他妈妈的墓地。”梅清表情惊诧了几秒,随即落寞下来,“老闻年轻的时候是很混蛋,我也知道宴祁不会原谅他,但这么多年他也尽力在弥补了,他也并没有想让宴祁完全接纳原谅,只不过是想偶尔参与一下他的生活,而且”她仿佛鼓起了勇气一般,“老闻去年出过一场车祸,创伤性颅脑损伤,几个月前去复查,医生说可能引发了神经退行性疾病。”苏晚青心口一紧,“什么病?”“阿尔兹海默症。”苏晚青沉默了许久,缓缓拨开了梅清的手,“我会向闻宴祁转达这件事,但其他的对不起。”告别梅清以后,苏晚青就接到了闻宴祁的电话。会议结束,他要来接她,苏晚青看了眼周围,给他报了个地址,然后又说,“你陪我逛会儿街吧。”闻宴祁毫无犹豫地应下,“行,找个地方坐着等我。”二十分钟后他就到了,停好车,两人去了商场。春节在即,公司马上要举办年会,第一次参加,doris和nile都置办好了战袍,她也想给自己买条漂亮的小礼服裙。进入一家店,苏晚青挽着闻宴祁的胳膊四处看,想起刚刚听到的话,不动声色地开口,“你不想问问梅清跟我说了些什么吗?”闻宴祁看起来在认真地帮她挑选衣服,修长手指在衣架上划过,指节上的伤口还没好,泛着淡淡的青紫,漫不经心地开口,“你想说吗?”“其他的不想说,但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下。”苏晚青把闻道升生病的事说了出来。闻宴祁听完后表情未变,连怔忪都没有,语气散漫,“那还挺可惜的,他亲手打造的商业帝国无人继承,如今自己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苏晚青又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