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寅吊在内室的房梁上,轻飘飘的一片,不知死活。
谢夫人两眼一翻,直接倒下。
倒是谢大人承受能力强些,拎着凳子踩上桌子将人取下来。
周寅双目紧闭,眼看着没有呼吸起伏,不知是死还是活。
谢荷流着满眼泪,抽抽噎噎地挤到父亲身边道:“我从慕虎馆学了些救急的手法,让我,让我来试一试。”
谢大人摸了摸她颈间的脉搏,好半天才发现还有跳动,大喝道:“还活着,活着,你来!”
谢荷涕泗横流,将她的衣领解开了些,开始按压她的胸口。
至于郎中,谢荇已经叫人去请了。
周寅就那样形单影只地躺在床上,若非面色不好看,她真像只是睡着了一样。还有她脖子上蜿蜒一圈词目的绳痕,很是触目惊心。
谢荷一面无声地哭一面努力,也不知自己做的究竟对是不对,倒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周寅的胸口缓缓有了起伏。
见她这一口气没咽下,所有人都长长地出了口气。
谢荷直接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一家人围着周寅或站或坐或流泪或抿嘴地等她醒来, 鹿鸣也顺利融入一家人之中,坐在最边上默默注视着她。
他早早便知道她要这么做,但真的见到她这样了无生气地躺在那里, 他还是不禁为此感到心惊。
明明他该相信她, 她不会有危险, 她会将一切做得堪称完美,事实上她也做到了。但他见她如此, 还是会不由心疼不已。她为了她想要的付出这样多, 他岂有不帮她达成心愿之理?他不敢生阿寅的气, 他只是嫉妒沈兰珏,能让阿寅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尽管她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沈兰珏,但在外人看来如此, 他便嫉妒。
在场众人这会儿才感到后怕,冒出满背满掌心的汗。鹿神医说了,但凡他们当时晚来一时半会儿, 阿寅便要玉减香消了,这怎能不叫人后怕?
哪怕鹿神医说了阿寅已经平安无事, 但她一时不醒来,众人便会提心吊胆一时。这时候谁也没心情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直到床上阖着双目面色苍白的女郎眉头下意识轻轻蹙起, 如同在做一场令她不安的梦。而一直注意着她的众人终于发现了她的动静, 见她有要醒来的趋势, 个个激动地望着她,却又不敢惊扰她。
不多时, 她眼皮轻轻颤动, 缓缓张开眼来, 满目茫然。
谢苗是这些人中最受煎熬的一个, 这时候见周寅醒了,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嗷嗷哭着跑到床前叫道:“表姐!你终于醒了!”周寅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就是罪人,她干脆跟着表姐一起走了得了。
周寅听见声音似乎想转过头来,但脖子上的剧痛让她立刻将眉头皱得更深,只能稍稍将头偏一点好看向大家。她像是记起什么,本来就不佳的面色愈发苍白。她虚弱地笑了笑,想开口说话,却无法发出声音。
看见她尝试的动作,众人刚要为她解释,却被鹿鸣抢先:“你嗓子受损,需要好好温养,近来说不得话,也不必去试。”
周寅闻言似乎有些无奈,但面上带着给人带来麻烦的真诚抱歉。她眼睛里噙着泪光,哪怕她什么也说不出,他们都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她在道歉。
很抱歉给大家带来麻烦。
众人被她这样的神情看得更伤怀了。他们都不敢想象她如今是什么样的心情躺在那里,稍微想一想就让人心碎极了。
周寅向来是脾气最柔和温吞的人,究竟是怎样的绝望才会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了无生志,毅然决然地选择赴死。
见她醒来,人们心中只有感激,万万说不出指责她的话的。谢家人虽然一开始对周寅嫁入皇宫这事很是忧心忡忡,但后来沈兰珏的种种表现让谢家人感受到他对周寅的确是真心的,对她爱重无比,再加上两人也是两情相悦,也就觉得二人的确是天作之合,也是佳偶天成。
太子若真如传言那样,对阿寅来说是一件多残忍的事啊。
在人极度伤心时怎样的劝慰都是无力的,还是要靠自己走出来,旁观者至多给予陪伴。
况且周寅此时的状况也的确糟糕,不宜费神与人多打交道,还是静养为好。
谢夫人瞧瞧众人,用眼色示意他们下去吧。
这是在周寅还没醒来前就商议好的事,只要见到她醒来便让她安心养伤。因而他们虽然都很舍不得也不放心周寅,还是给她留下安静的空间。
“阿寅,你好好养伤,等你好些了我们来看你。”
周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待众人都离开,谢夫人这才拿了绣墩到床头坐下,看着周寅还未开口说什么,眼泪就淌下来了。
周寅瞧见顿时动起嘴唇,试图发出声音,然而却没什么用。
还是谢夫人看见她一直想要说话急忙阻止:“说了不能说话你这又是做什么?是存了心想叫我心肝摧裂么!”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