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娘子、李慧娘、叶宝珠都已经来了,在韩薇娘的示意下走进了沈意梳妆的房间。
此时沈意妆容已经大好,正在小口小口地吃着圆子充饥,骤然见到几人,赶忙放下勺子,赶忙站了起来。
随着年岁增长,这几个童年的朋友也逐渐有了自己的事情要忙,李慧娘家给她定了份门当户对的亲事,快到出嫁的日子了,一直在家里闭门绣着嫁妆,若不是沈意的及笄,还出不了家门,叶宝珠更是忙碌地不行,不仅跟着她母亲,叶家主母打理家事,甚至还拿了几个铺子在学着经营,至于周娘子,又收了几个女学生,在悉心教学。
上一次几人见面,还是叶宝珠的及笄礼,也是快一年前的事了。
强忍着激动迎了上去,沈意向周娘子端庄行礼,换来周娘子满意地颔首,但这份端庄在见到李慧娘时便立时打破,扑上去便想使劲抱住。
“你可别蹭我一脸粉。”李慧娘语带嫌弃,但手上的动作却截然相反,反手便搂住了沈意的腰不撒手。
跟在身后的叶宝珠,嫌弃地看着两人腻在一起的样子:“差不多得了,今日里事情还多着哩。”
沈意放开李慧娘,有扑上去抱住叶宝珠,别看叶宝珠嘴上不饶人,被沈意抱住的时候,也是红了眼眶。
周娘子见着几个女学生的样子,也是笑得开心。
“意姐儿怎地还在这,吉时将至。”沈家族长夫人,也是这次及笄礼的赞者,推开门风风火火的进来,这才打破这难舍难分的氛围。
“嗳哟,怪我误了意姐儿的事,我去前头了,姐儿你好好准备。”李慧娘一拍大腿,懊悔不已,忙拉着叶宝珠走了出去,这说风便是雨的样子还真是一点没变。
“别拉我,我自己走。”远远的还能听见叶宝珠抱怨的声音。
看着两人打打闹闹远去的背影,沈意笑得很是开心,等两人走远,才笑着对族长夫人道:“伯母,劳您费心。”
咚、咚、咚,三声锣响,吉时已到。
只听赞者沈夫人唱:“笄礼始,全场静,天地造万物,万物兴恒,以家以国,祖光荣耀,父母传我,人生家国,贵至荣和,”
在这唱和声中,沈意穿着红底织金缠枝莲地凤襕妆花裙走了出来,光彩夺目的衣服衬得少女颜若芙蕖,色如春花,一时间窸窸窣窣的说话声、聊天声都停了下来,注视着沈家初长成的女儿。
跟着沈夫人的主持,沈意向沈荣、韩娘子再三叩拜,最后由周娘子为她在新梳好的发髻上插上谢愈送来的金钗,如此,礼成。
沈荣和韩薇娘眼含热泪的看着沈意,费了多少的心思,从病猫似的样子终于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为人父母的,总算是放下了最大的心病。
而谢愈,坐在观礼人中,看着沈意这灿烂夺目的样子,也是悄悄红了脸颊。
及笄礼后,沈意又一头扎进了织房,料子的织法已经教给了江南春,听说罗掌柜的叫上了很多巧手娘子,日夜开工在织着这新的纹样,第一批料子已经开始叫卖,果然生意好得不行,排起了大长队。
原来堵着沈家门的那些人,听说江南春有料子后,也都纷纷离去,沈家终于重又恢复了安静。
谢愈也终于不用担心着沈家情况,不用每日守在沈家,有功夫准备会试。
一时间,沈意觉得日子格外安宁舒适,岁月静好时光温柔,再也没有更好的日子。
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总有那么些人跳出来打破这静谧的时光。
自从生活走上了正轨,谢愈又去了府学念书,准备来年京城里举行的会试,每日里早出晚归的,沈意和他见得也少。
这一日里赶上了一月一次的旬假,谢愈难得在家里歇着,沈意便想着去谢家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搭把手的地方。
放下织机走出织房,正好看见哄着沈昭的韩薇娘:“意姐儿怎地出来哩?”
韩薇娘诧异不已,这些日子里,意姐儿一直念叨着什么珍什么泥的,恨不得能住进织房,不是她叫不会出来,她主动出来,也是件新鲜事。
“愈哥儿在家哩,我过去看看。”沈意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大大方方说道,就不说他们从小一同长大的情谊,就凭两人已经定亲,从礼法上来说,她已经是谢家妇,就没什么好害羞。
听着沈意的话,韩薇娘沉yin片刻,哄着沈昭自己玩耍,对着沈意说道:“我陪你去看看,你们俩都年岁小,家里有些什么要处理的也不明白。”
沈意乖乖点头,跟着韩薇娘走了出去。
韩薇娘这么说,却是有着自己的私心,虽说意姐儿和愈哥儿已经定亲,但她和沈荣商量过,要将意姐儿在家里再多留两年。愈哥儿是铁了心要考科举,考中前要专心读书,也没Jing力顾着家里,最好是等愈哥儿考中了进士再将女儿嫁过去,这样意姐儿一嫁人就是官夫人,这样多好。
但韩薇娘也年轻过,知道少年人慕少艾,放着意姐儿一个人去谢家,她实在不放心,就怕两人不知分寸做出出格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