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的,端柔回来病成那样,原本伺候的那些人奴才嫌弃不精心,都给打发了。如今端柔身边的,都是福晋另外挑来的,都是王府的老人了。也幸而有这些老人,要不然,可就是天大的乱子。原本只是查查到底是怎么样的,事关公主的名节,要真有,总要悄悄处置了的。谁知道,倒是叫奴才查出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迄今为止,说的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是真的。倒不是说十六啰嗦,而是他在说明,他不是无缘无故去查什么事,或者是受了谁的命令来查事的。他掺和进来,是有理由和动机的。而这些理由和动机也都是成立的。
干隆亲自给倒了一杯茶水过去,「十六叔别急,慢慢说。」
「奴才发现,这个李冬安跟端柔接触,并不只是因为男女私情。好似事为了药。端柔倒是想的简单,隻以为对方是孝子。可这孝子也没有给当娘的随便用药的道理呀。老娘娘的给的再好也是药,又不是仙丹,能随便吃吗?那也不是个没见识的人呀!结果一查,竟然找不到此人的家在哪裏。只知道平时就在昇平署,要是出去,也隻去一家纸扎铺子。那家纸扎铺子的后墙不高,他从不走正门,总是翻墙而过的。本来,奴才还想着,这铺子裏藏着美娇娘也不一定,谁知道裏面住着个婆子,姓钱。」
干隆眼睛一眯,这就对上了。也跟傅恆查到的基本一致。
「奴才又顺着这条线往下查,发现供应纸张的铺子一个伙计,隔三差五的就往这铺子跑。这纸扎的生意没那么好,基本不见出的生意,那供应纸张的铺子的伙计总上那边去是为了什么呢?又查这个铺子的伙计。谁知道这伙计白日裏是个小伙计,夜裏换一身行头,专往八大胡同去。而他进去不多时候,就有龟奴从后门出来,换一身小厮的打扮,去城隍庙那一片转转。城隍庙那裏有个乞丐窝,裏面大大小小住着的讨饭的人不少。其中一个人称猫儿爷的,偶尔会去城外一处林子裏换行头,然后去的地方却是——履亲王府。」
干隆之前在傅恆告知他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十二叔不是受製于人的人呀。若是只为了药或是所谓的名医,这么长时间难道连对方的老窝他都摸不到。十六叔能从这点线索摸到他的门上。他难道就没有办法反摸回去?
不!他有这个能力。可为什么不做呢?原因不外乎两个:
第一,不能做。第二,不想做。
不能做的原因事人家手裏有他的把柄,或者是他有不得不求对方事情。不想做的话,那就坏了,证明十二叔是在跟对方合作。
那么到底是不能做还是不想做呢?十二叔做事谨慎,唯一的『不谨慎』只有误记了钱氏这一件事,要是这么说,他把把柄落到白莲教手裏的可能就不大。再说了,什么样的把柄能威胁的十二叔为他们所用?除非谋反大事,别的事也威胁不着啊。可十二叔会谋反吗?连个继承人都没有,他谋反给谁?所以,这个推测就不成立。
那就是他不得不求对方?有这个可能!之前是着急用药了,可随后应该是察觉到了药有问题。可已经那样了,不想叫孩子难受,他还得从对方的手裏找药,然后再向别人求助。另外,他还怕那药万一是不好的药,除对方之外再无解药。因此,才不得不与之虚与委蛇。
因此,他就道:「都是儿孙累此身。」
十六就有些欲言又止。
干隆不解:「难道不是因为孩子的病?」
十六低声道:「都知道那孩子身子不好,可奴才从别处得来的消息,好似那孩子的身子……还没不好到那个程度。」
嗯?
干隆看傅恆,傅恆摇头,然后往出走,这是叫人去查了,之前并没有关注过这一点。
干隆没去管傅恆,只看十六:「十六叔查到的是什么?那孩子好了?」
要是没错,现在应该是好了。老娘娘的医术还是叫人信的过的。
于是十六就点头:「奴才得了的消息便是,那孩子不像是病的那么糟糕。」
所以,那所谓的药之类的都是借口?
干隆没有言语,如此的话,十二叔更没有理由了呀。他不动声色,示意十六,「十六叔你继续往下说。」
十六就接着道:「不知道是不是奴才哪裏打草惊蛇了。这一路追下来的线索,突然之间,这条线索上的所有人都自杀身亡了。哪裏有那么巧的事?奴才觉得这事不寻常,今儿甚至还跑了一趟庄子上,问问端柔可从那个李冬安的嘴裏知道别的信息。可问来问去,端柔那笨丫头别的什么也不知道。奴才突然就觉得事情大概不对,赶紧进宫了。」
干隆还是没言语。那些人死了,倒不是十六叔打草惊蛇了,而是傅恆身边有十二叔的人。十二叔知道自己要查他,所以这些人都被灭口了。
什么样的事能叫其杀人灭口?这么匆忙之下连掩饰都不曾?
他这么问十六,十六低头:「这事……只怕除了十二哥没人说的清。」说着就苦笑起来,「万岁爷当年年纪还小,并不知道康熙朝那些事的详情。十二哥跟哪个兄弟也不亲近,独来独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