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这么一喊,倒是把花架子那边的人给惊动了。很快便有几个姑娘绕过花架子过来,面露不悦,「书院裏,大呼小叫像个什么样子。」
邓娴雅认识最前面的姑娘。这姑娘是满人,人长的特别好看,说是艷若桃李也不为过。而且这年岁,怕是今年选秀要进宫的。
因此,她先惧怕了,忙不跌的求情,甚至加盐调醋的把家事一股脑的给倒出去了。蔡家怎么无情,自家姑姑怎么被嫡女欺负,那嫡女仗着在皇家女子书院,怎么怎么着,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给秃噜出去了。
站在最前面的姑娘是镶黄旗人,戴佳氏。她是父亲的老来女,而她的父亲一直做到两广总督,河道总督,却在干隆十四年,死在了任上。当年再显赫,可人走茶凉。哥哥们各有差事,可如今的家裏哪裏能比的上当年。
她若是不能在选秀中留在宫中,只怕是不会被指个多好的婚事的。最有可能指婚的几个阿哥王爷,都被母后皇太后给指婚的,剩下的……她都不想。唯一能做的就是留在宫裏。
可留在宫裏,得讨好谁?
皇后是一个,太后是一个。皇后是无论如何也讨好不了的,但是太后却可以。
而自己选择这个书院,其实家裏就已经站在太后的一边了。何况,自己一个表姐嫁到了内务府官员的家裏,她跟自家额娘闲聊的时候,说起过。说是太后是亲娘,那边是嫡母。这皇上跟那边亲,不亲嫡母,宫裏的太后很不高兴。如今天就请太医云云。当然了,这是亲近的人关起来门来说的话,不足为外人道也。
听这两个小姑娘在这裏叨叨叨,她的思绪飘了很远。好似有点什么闪过去,但却一时没有抓住。她温言同两人说话,安抚了一二。十分和蔼可亲,还说是得空了就去拜访邓家,请家裏的长辈请安云云。
这对邓娴雅来说可是大事,回去就跟家裏说了。第二天就递了帖子给戴佳姑娘。
本来随口一说的,见对方这么郑重。戴佳美娇又想起脑子裏闪过的那一丝什么,到底是找了休沐的日子过去了一趟。
她特意见了被送回娘家的邓氏。毕竟,邓氏作为蔡夫人,比七品诰命的地位要高一些。但她并不知道,邓氏并没有诰命。蔡新请封的只有母亲和原配。
邓氏见终于有人问了,原本一份的委屈,因为在娘家的慢待瞬间成了十分,她不敢说父亲的不对,隻说了蔡宝仪:「……大姑娘不长在我身边,但我是时时记挂,心裏无一刻放得下心。她是我主动要求接来的。可是接来之后呢?接来之后……那是接来了仇人一般。我叫她读孝经错了?还是叫她学针线错了?她在皇家女子书院,谁不知道那书院跟男子书院比邻,这进进出出的,有伤风化呀。我才说了一句,她就直接出门了。第二天是他父亲的寿辰,她也丝毫不顾忌。连马车也不要,一个姑娘家就出门了,大晚上的,也不知道怎么去的庄子。姑娘家野成这样,这可怎么得了。我们老爷反而将我送了回来。我知道,这是觉得我是后娘,我无权管教原配子女……」
她诉说她的委屈,戴佳美娇终于知道她要抓住的那一点是什么了。
什么原配后娘的……这些她才懒的管。这裏面牵扯到一个慈母心的问题。
于是,她回去,找了书院的先生和要好的同窗。像是孙嘉淦的孙女孙三娥等人,「皇家书院能出个百事汇,咱们为何不能?」
孙三娥就道:「也不一定就得学人家。咱们就是有故事了,就可以出一出。不定期也行!或是先出一两个故事,试试再说。」
这得自己花银子!大家都没那么些钱。
况且,找谁写了。
书院中不乏有才的女先生,而她们找来先生又有些特殊,是钮钴禄家一个守着望门寡的老姑娘。她一听戴美娇的故事,便动心了。
戴美娇本来想写的故事就是表达一个意思:不管是什么娘,为你好的便有娘恩。
可经过钮钴禄家的女先生改编,故事大变样了。它说的是有一户人家,老爷去世了。家裏无子的嫡母便去了道观修行,隻余下小妾和小妾的儿子艰难过活。小妾辛苦持家,把儿子抚养长大,供儿子念书。族裏的人都被小妾感动了,然后鉴于原配出家了,便做主将小妾扶正了。这小妾便成了继室!而那原配还有一女儿,这女儿嫁出去了,却被夫家不喜。继室作为后母,就教导原配留下的女儿,要守妇道,要孝敬公婆等等,但这女儿十分桀骜,根本不听劝告。这小妾后娘不得不屡屡上亲家的门,赔礼道歉,做足了一个母亲应该做的。一边照顾原配的女儿,一边供养儿子念书,等儿子终于功成名就了,请封下来,诰命却到了嫡妻头上。那嫡妻一看,庶子有出息了,昔日的荣华富贵又回来了。便以儿子要娶妻为由,从道观归家来了。回来便给庶子定了娘家的侄女做妻子。这姑娘仗着姑母是当家主母,嫁进门来十分跋扈。进出与男子毫不避讳,嫡妻纵着侄女从不教导。小妾忍不住说了几句,反倒是被儿媳妇倒打一耙。儿子倒是不听儿媳妇的,却把嫡母的话奉若圣旨,反倒是将亲生母亲送到了道观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