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坑坑
溟澄从土里爬出来的时候,已经一身脏污,淋着雨,低头看着空荡荡的土坑,环顾一圈四周的荒芜后自嘲的扯扯嘴角。站在墓前看着自己坟头的感觉真怪异…
终究还是被抛弃了,即使自己用心去对待了,结果到最后时刻依然是被当做弃子…想起在跌落深谷时男人復杂的眼神,溟澄闭了闭眼。
从此,世界上就再也没有溟澄这个人了。
打定主意让自己消失,眼前的大坑当然不能就这么空着,即使只是佣兵中等级吊车尾的姑娘,凭借比一般女性稍好的体力,溟澄依然顽强的将旁边的泥土扒拉到了自己的坑里填平。
看着恢復平整的墓地,落汤鸡已经累得没力气拍干净手上的泥土,最后看了墓xue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佣兵姑娘真的做梦也没有想到,居然还有别人和她一样悲惨的被埋在如此荒凉的地方,于是没走几步,溟澄就踩上了隔壁那个被她刨出深坑的地界,雨水让蓬鬆的土壤变得黏腻,一隻腿刚踏了下去,整个身躯就都被带动着下陷。
等溟澄从泥坑里站起来的时候,一道闪电照亮了她眼前的景象,入眼的是一具尸体,确切的说,是一具诡异的尸体,尸身靠放在墓xue中,苍白的身躯上裹满荆棘,一直缠绕到脖子。
溟澄当佣兵的时间不短了,虽然等级总是稳定的保持在最后,但是面对尸体却也不会有普通女性的胆怯。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溟澄靠尸体又近了些,瞇眼细看的时候才发现,荆棘的勾刺深扎进了尸身脖子的rou里,尖刺周围全是凝固的暗红色血迹。
皱了皱眉,眼前的情景让溟澄有些不舒服,大约因为都被埋在这偏僻的丛林,而自己虽然刚经历了生死,却还幸运的保存了完好的身躯,所以看到眼前的尸体时忍不住有些怜悯。
抬手摸索到荆棘的一端,溟澄一点点的将它们剥离尸体的脖子,即便知道面对的是死尸,依然动作很轻的怕把伤口扩大,至少想要他死去的模样不要那么凄惨。
在双手被荆棘割得满是伤痕之后,剥下的荆棘终于被扔到了一边,看到尸体整个被雨水淋shi,溟澄想要赶紧将墓xue填上,计划爬出坑去的时候回头又扫视了尸身一眼。黑色的长髮粘连着贴在尸体的脸颊上,看起来很是狼狈,于是随手又将尸体脸上的雨水抹去,黑髮拨开之后,尸体的面部轮廓变得清晰。
五官看上去是个男性,苍白的脸色,灰败的嘴唇,如果不是刚为他除去脖子上的枷锁,真的要以为他只是睡着了,毕竟他的神情很是平静。
「抱歉,吵到你了。」溟澄双手合十闭眼对着尸体念叨了一句。
然而,满是伤痕的手指却突然被冰凉覆盖,双手被浸入心脾的寒冷一点点收紧,破空的闪电和身体的触感让溟澄的心瞬间停顿,颤着将眼睛虚开一条缝,入眼的是一双血红色的瞳孔,青灰色的嘴唇慢慢开启,毫无血色的舌头探出,缓缓的从溟澄的嘴角一路向上,舔过她的脸颊,「…………好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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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渐渐小了,月亮慢慢显露出来。
溟澄抱着膝盖坐在「尸体」旁边,不是不想走,事实上在对方舔完她的脸之后她就想逃跑了,可是……看看一直被捏着的手,溟澄把额头抵在膝盖上。
「你是人还是……」
「人。」男人停顿了一下,「死人。」
「………………………………能放手吗?」我不想跟你玩了π_π
「不能。」
「……可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男人沉默了。溟澄借着模糊的月光看着男人。单就外貌而言,他的长相并不出色,可是他的眼睛很「特别」,因为他从睁眼到现在就没有眨过一下,雨水落进眼睛也好,之前闪电带来的强光也好,都不能让他的双眼有反应。他就那么一直直直的盯着前方不动。
真的是死人。
溟澄的目光从男人的眼睛到毫无起伏的胸膛转了一圈之后肯定。并不想知道他为什么死而復生,却明白如果此刻不用些东西牵绊住他,她是没法离开的,虽然心里并不清楚为什么他会这样拉着她不放。
「你跟我一起走吧。」
「去哪?」男人似乎一直就在等溟澄说出这句话,很快的回答之后伴随的还有转头看过来的动作。
「卡」突兀的声响阻断了溟澄的回答,眼前男人的脖子呈现出奇怪的形状,头偏偏的耷在肩膀上,看着溟澄的眼珠依旧是一动不动的,可是嘴唇却抿了抿又语带掩饰,「咳……头……帮我扶正……」
……所以……是扭一下头就能让脖子断了吗……-_-溟澄单臂圈过男人的脖子,将他的头扳正。
「我得远离这里,越远越好。在不久前,我还算是你的『邻居』,」溟澄朝墓xue隔壁指了指,大概男人觉得自己能死而復生,那么其他人能从坟里爬出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看到男人没有追问的意思,溟澄才接着开口,「如果你接下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