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春山平反了!
可惜先生于半年前就走了,没能亲耳听到。
林逸秋跟刘季年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去了后山,他们给解春山重新立碑,把他平反的消息一点一点念给対方听,最后把信件烧掉,以慰他在天之灵。
紧接着徐离景也从农场回来了,带来了徐离松和达穆赫双双平反的好消息。
林逸秋惊喜交加:“真是太好了,那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徐离景坦诚道:“当然是离开农场回京城啊,我爸在那里关太久了,都营养不良了,只能回京城颐养天年了。”
林逸秋不解:“那……达叔也去京城?”他记得达穆赫是东北人沈城人吧。
徐离景摸了摸鼻子:“嗨,你去见了他就知道了。”
最后林逸秋还是没有主动出面,而是等着徐离景把两人从农场接到县里的招待所,他才跟着刘季年一同前往,同他们做最后的道别。
林逸秋把胡誉之前给他的所有信件一股脑儿全递给了达穆赫,最后忍不住问:“达叔,胡老师在苏市等你,你真的不去找他吗?”
达穆赫笑了笑,眼里神色不明:“都这么多年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而且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见他。京城是我们学生时代读书的地方,我想予安会理解的。”
林逸秋感觉他这话好像哪里怪怪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徐离松看在眼里,却没有拆穿対方,瞪了一眼为老不尊的好友,转而和颜悦色地対林逸秋说道:“林同志,这些年多亏了你照顾我们父子,不然我这条老命恐怕早就交代咯。”
林逸秋用欢快的语气安抚対方:“伯父别这么说,您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请您务必好好保重身体,咱们常常联系,以后要是有机会,我跟季年哥一定会去京城拜访你们的。”
徐离景爽朗得回道:“那必须的!等我们到了京城安顿下来就给你写信,把落脚点告诉你,以后你来京城,我带你去逛逛四九城,什刹海一带我可熟了!”
休整一日,林逸秋跟刘季年把三人送到火车站。
就在火车即将到站前,林逸秋还是忍不住把徐离景拉到了一边。
“徐离,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嗯?还有我能帮得上你的?”
“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就是你去了京城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
“可以,谁啊?”
“他姓周,叫周中华!”
徐离景惊讶出声:“周、周中华?!”
林逸秋不解:“咋?你认识?”
徐离景掩下吃惊的神色,连忙道:“不不不,那个……周中华这个名字太常见了,你有没有详细的地址或者身份信息什么的?”
身份信息自然不能暴露,毕竟这周家之前也获罪过,万一被有心之人利用就不好了。犹豫再三,林逸秋还是准备说一个地址:“我只知道他们之前住在……”
林逸秋话音未落,徐离松远远地喊了一句:“小景,火车要开了——”
徐离景快速回道:“诶,来了——”
林逸秋见状也不好再拖延了,他一面从兜里掏出一张信封,一面把人扶上缓缓开动的火车:“来不及了,我把信息都写在这封信上了,你帮我打听打听呗。”
徐离景一口答应:“行,包在我身上!”
火车“哐哧哐哧”地加快速度,林逸秋高喊了一句:“一路保重啊——”
徐离景听见了,回首用帽子向林逸秋和刘季年挥了挥:“林逸秋,再见!”
等火车彻底看不见了,刘季年不甘地问道:“你刚刚找他干嘛了?”
林逸秋好笑道:“咋,这还吃醋了?”
刘季年倒也没否认:“是,我瞅他不像什么好人,总是想着往你身边凑。刚刚也是,还特地跟你道别。”
他着重咬了特地二字,就想凸显一番徐离景的居心不轨。
林逸秋赶紧跟他解释:“他们这不是回京嘛,我就想着让他们帮忙打听一下我亲生父母的近况,毕竟过去了二十年,谁也不知道我家现在情况怎么样,如果他们过得很好,我这个儿子突然出现会不会给他们造成困扰……”
刘季年也有些忧心,他自己就不是在亲生父母身边长大的,以至于隔阂现在都还在,而且他跟林逸秋的事情还没有过明路,他自己那边倒也没什么亲人了,但小知青这边却多了一対亲生父母,他不得不考虑他们的感受:“那如果他们过得不好呢?”
林逸秋想了想,说出了内心真实的想法:“那我也会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帮一下他们。总之,先找到人再说。”
刘季年安慰他:“一定会找到的。”
另一边,徐离松三人已经在包厢里坐定了。他跟达穆赫都被关了许多年,対外界的事物一概新奇得很,要不是两人加起来都快一百岁了,恐怕到处早就东张西望了。
徐离景刚一坐下,就赶紧掏出林逸秋的信件,一目十行地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