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温柏霖起了开起了话题:“你是来送我,还是准备跟我……”
陆雪尴尬道:“我只是来同你道别的。”
温柏霖苦笑道:“是为了他吗?”
陆雪不自然地笑了:“你傻了?我也要回京城读书的,只不过还得过阵子。”
温柏霖轻叹:“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见温柏霖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陆雪只能直视着对方,坦诚说道:“没有他,我们也不可能。”
见他不说话,陆雪搓了搓手:“我看这里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了,那我先走了。”
温柏霖眼睁睁地看着她即将消失在门口,终于忍不住高喊:“你是司令千金,他一个劳改犯,身世又如此不堪,他怎么配得上你?”
陆雪顿住了脚步:“陈铮他对我很好。”
温柏霖仍然不放弃,忍不住出言嘲讽:“是,他现在是很好,毕竟有陆伯伯这样的老丈人,他可以少奋斗三十年!”
陆雪微恼:“你胡说什么!你明知道我爸不可能帮他!”
温柏霖犹如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失魂落魄地道了歉:“是我失言了……可是你别忘了,他还有一个重病在床总是发疯的母亲,跟一个政治立场不对,还不知身在何处的父亲,这些可都是定时炸弹啊!”
温柏霖越说越魔怔,他忍不住抓住陆雪的双肩:“小雪,我理解你想要报复宁姨的心理,可是你也不能胡来啊。现在你也考上了京城的学校了,咱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你听我的,放弃他可以吗?”
“回家?”陆雪嗤笑一声:“难道你以为我还有家吗?”
“你嘴上说着说陈铮娘不好,可是你妈又有多好?她看不起我妈村妇出身,也连带着也看不起我,我陆雪还没那么贱……”
温柏霖愣怔在原地,显然是没想到陆雪会这么说。
随即他恍然大悟道:“所以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吗?”
然而已经被挑起怒火的陆雪却不想息事宁人了,她一步一步朝温柏霖逼近,嘴里说着毫不留情的话:“你本就是家里的独子,完全没必要来这北大荒,你这次跟着我过来,你妈恐怕气得要呕血了,心里指不定怎么埋怨我。”
“你说陈铮没办法给我很好的未来,难道跟着你就可以了?我觉得你还是安安稳稳读书,将来让温伯伯给你在军中安排一个职位,活在温家的象牙塔里,你会过得很好的。”说完,陆雪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了。
她看向远处皑皑的白雪,思绪逐渐飘远,然后坚定地朝着牛棚走去。
而此刻的牛棚里,刚刚经历一场悍战的陈铮和医生,正瘫倒在一旁休息。
陈铮强撑着身体去烧了热水,又拿出珍藏多年的茶叶,泡了一杯茶递给医生:“大夫,来喝茶。”
医生累得气喘吁吁:“呼,不必了,呼呼,这么好的茶水,陈少爷留着自个儿喝吧。啧,不过,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怕不是每次都能帮你啊。”
陈铮一下子激动起来:“大夫——”
原来就在刚刚,陈铮把录取通知书交给陈母看,他原以为陈母看了以后会心情大好甚至夸奖他。
可谁料陈赵氏一看见这录取通知书就发起了疯,上去就扇了陈铮一巴掌,嘴里大骂着陈铮继承了他爹的忘恩负义,考上大学就要抛弃母亲远走他乡。
不论陈铮如何解释不会像父亲那样丢下她不管,陈赵氏均是不信,大哭大闹之下晕了过去。
好在牛棚其他住户都已经搬出去了,这才没人看见他当时狼狈的模样。
走投无路的陈铮只能求到刘季年头上,希望他可以请个医生来帮忙看看。
刘季年来了牛棚以后,陈赵氏已经醒了,她继续痛斥儿子,把此生最难听的话都骂尽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饶是刘季年身强力壮,一时也拿她没办法。最后,他还是去镇上给请了医生。
之后林逸秋要接受采访,刘季年也没有多留,找个借口便离开了。
医生来了之后,两个人合力治住陈赵氏,给她打了针还喂了药,这才得以休息一会儿。
陈铮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夫,我娘这个情况,还有治愈的可能吗?”
医生摇了摇头:“她这个病啊,不全是脑子的问题,我感觉更多的是心里头的毛病,你现在考上了北方大学,以后把你娘带去京城看病,那里有更好的医生。”
医生又随手从包里掏出一个药包:“这是安神汤,如果你娘闹得厉害可以给她喝一点,不碍事的。”
陈铮垂下头,掩盖住眼里的晦涩:“谢谢大夫。”
陆雪来的时候,陈铮正好送医生出门,双方撞了个正着。
听说陈母再度发病,陆雪有些忧心,她害怕家里继母出手,自己上京读书受到影响,连记者采访都没有参加,更没有寄信回去告诉家里自己考上了这件事,为的就是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让她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任她揉捏的小丫头了。
陈铮哪里都好,就是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