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我想让我爸丢人,或者是让他难受,故意为难自己吗?”简昕犀利,贝昱显然也没有保留的意思,他坦荡荡,“不是,我是真没钱。你恐怕不知道,我从小没拿过一分钱的零花钱。”
“这怎么可能?”简昕脱口而出。
就算是什么都有人包了,也不会一点钱都不给孩子的,更何况,贝昱这种家庭,肯定是要培养他如何去使用钱,钱生钱。
贝昱看看表,指了指前面的花坛:“去那儿站会儿,我那会儿没钱,又不知道提前多少坐地铁合适,所以早到了三个小时,不让提前进站,我就在花坛上看了两个小时的天空。”
他说的事儿件件都不合理,简昕干脆就不问,反正贝昱是要倾诉的,直接跟着他去了花坛。
冬天的京市特别的冷,北风呼呼的吹着,简昕裹了件厚大衣,其实也有点受不住,她想,八九月的京市也是最热的时候,就在外面被太阳暴晒两个小时,和今天又有什么区别?
贝昱怎么就落到了这种地步呢?
一件带着体温的衣服兜头披在了她的身上,本来在寒风中萧瑟的简昕,几乎立刻被带着点药香味的温暖包围了。
简昕立刻回头拒绝,穿着薄羽绒服的贝昱冲着她说:“我多穿了一件,披着吧,外面冷。”
“先聊聊我的家庭关系吧。”他直接开启了话题,没再给简昕拉扯的机会,“现在的贝太太贾珊妮,是我的后妈。她还有个身份,曾经是我爸的特助。我妈当年创业,受了不少罪,企业条件好转,她就回家了。”
“她去世的时候,我十岁,我记得她喜欢打扮的漂漂亮亮去打麻将,可我爸最讨厌的就是赌博,他觉得早晚有一天,我妈会惹大祸。”
“他俩因为这个吵了无数次,大概是因此,感情破裂了。我记得她去世前两年,他们两个已经不怎么说话。我爸除了出差,还会经常在公司住。”
“大概那个时候,贾珊妮跟我爸在一起的,只是我们都不知道,毕竟在我妈口中,我爸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可就这个人,在我妈去世的时候没流一滴眼泪,我妈安葬一个月,就娶了贾珊妮进门,还附带了一个已经快三岁的贝嘉。”
简昕不由看了贝昱一眼,贝昱居然和她一样,都是被不负责男人伤害过的孩子。
她立时明白,贝昱为什么非要走这一趟。
简昕声音晦涩:“日子不好过吧。”
贝昱点点头:“怎么说,表面风光,内里受罪。贾珊妮是个很会做样子的人,我什么都用最好的,但她拿捏了一点,她不给我零花钱,每天接我回家吃三餐,但她一天中能让我?????吃饱一顿就不错了。”
简昕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贝昱。
贝昱面上早已无愤恨,仿佛说的是别家事:“所以,十年前,站在京市站花坛旁的那个十八岁青年,其实并不是现在这副健康的样子。
他一米八五,体重只有52公斤,班里的同学说他瘦的跟鬼一样。长时间的营养不良,让他低血糖,而他偏偏掏遍了全兜,一共只有二百来块钱,那是同学群里发红包抢来的,他没舍得买这里的高价食品。”
“他其实还有别的办法弄钱,毕竟贾珊妮要面子,给他用的都是好东西,他当掉也值钱。可他太自尊了,想着我不用你钱也能过,一样没拿,就出来了。”
“他那会儿的底气是,他妈妈的当年将名下和股份分红,做了信托,成年了这笔钱该归他了,八年累积,数亿元的财产,他怎么活不好?”
“他只需要去海市找信托的监管人井雪就可以了。”
简昕这才知道,贝昱和井家还有这样的渊源,怪不得,贝钦中出事,贝昱明明忙得要死,也要去一趟井家拜见。
简昕本来有些热的心,就有些凉了下来。
她讨厌井家,根本不可能改变。
简昕就说:“200块钱,158的车费,还有32块钱吃饭,其实足够了。十年前的时候,火车的盒饭才十块钱一份,泡面五块,能吃饱。”
简昕的意思也很明显——你也许在贝家挺可怜的,但创业途中这十八个小时的罪,就不用大书特书了。
贝昱能听不懂吗?
他讥讽地笑了一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偏偏井雪的电话打不通了。”
“无论我怎么拨都没人接,我还打了井若男的电话,也不通。”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所以当熟悉的低血糖来临的时候,我没舍得花钱买这里高价的食品,站了一个半小时后,就摔倒了。”
“鼻青脸肿,脚也歪了。一瘸一拐地上了火车,坐在座位上,不停地拨打电话。”
“可你知道,如果一个人想不接你的电话,你怎么打都没用的,我中午十二点上的火车,一直到四点都没人搭理我,当然,当我到达海市的时候,我依旧没有联系上她。”
简昕吃惊地看着贝昱——所有的消息里,贝昱和井家关系都很好,简昕也看到贝昱拜访井雪,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