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邵义时,安多县正下着暴风雨。他就在军区大院等候着来客,邵义穿着黑色的冲锋衣出现在雨中的车灯里,他隐于黑暗中,身影挺拔又高大,像藏区里独有的巨柏。
嘉吉大叔看向邵义的第一眼时,只见他不苟言笑的脸,眼神冷硬,气质锐利且逼人。
嘉吉大叔向前迎接他:“你好。”
他也朝他伸手:“你好。”
通常男人在初次握手时,或是意向示好或是树敌试探。
邵义有要事相托,必定表现客气和讨好。可相反的是,他的表现更像是在下达命令。
邵义今年28岁,嘉吉大叔还是认为他年轻。
但邵氏的长子,却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眼中的邵义,出身于帝王之家,手掌重权,为人狠厉,唯利益至上。
他名字里的义,更像是在说他的人无情无义。
他喜欢黑色,仿佛连心都是黑的。
邵义一向自持、冷静和理性,他允许夏眠离开班戈时,嘉吉大叔怀疑跟自己对话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而现在对夏眠又是呵护备至,让嘉吉大叔更加猜不透他的心中所想。
邵义看起来并不是为了利用夏眠而演戏,而是真的把自己搭进去了。
可像他这般铁血、狠厉的角色,让他心动像是永远不可能。
因为夏眠没有吃水果,杨江特意给她留了一块西瓜,趁着她还没回房放到桌面上。
他戳戳她:“记得吃水果啊。”
夏眠说:“好。”
嘉吉大叔用筷子朝杨江的方向扬了扬:“诶诶,人家刚吃饭怎么能够立刻吃水果呢?”
“对对,”杨江碎碎念着,“怕是会拉肚子。”
夏眠不想浪费他的一片好心,立马接过:“可以吃的。”
刚巧她也吃完碗里的饭,便开始吃起西瓜来。
有一位大叔问:“妹子,你哪里人啊?”
夏眠回答她:“南方的g市。”
大叔夸她:“噢,那儿的人确实水灵。”
夏眠笑笑,露出一对酒窝,冷艳的外貌看起来柔和不少。
“你还是大学生吧?”
“研究生刚毕业,下一年读博。”
大叔惊讶了:“你看起来才和杨江一样大啊。”
夏眠说:“我读书早了一点。”
大叔:“我女儿刚上大学,希望她也可以像你这么棒。”
夏眠就是城市来的女孩,长相纤尘不染,气质淡雅宁静,虽然带着一丝清冷,但确实是偏远地区的父母们想自己子女成长的样子。
嘉吉大叔顺势一问:“听邵义说你本来要回学校的,怎么又回来了?”
夏眠用余光看了看邵义,而后说:“突然又不想走了,还有点事麻烦您帮忙。”
嘉吉大叔爽朗道:“邵义都跟我说清楚了,我们立马从长计议。”
“嗯。”
夏眠内心着急,但已经拖了这么长的时间,要是出事怕是也无法挽回。
叶介虽然没有追回自己,但他应该知道自己没有离开藏区,只要她还在,整个团队就还有利用价值,教授和师兄也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吃完了饭,邵义和嘉吉大叔进了楼上的办公室,夏眠没有跟着去,她坐在门口看着大院面对着的雪山和草原,它们笼在暴雨中,有朦胧的美感。
杨江搬了一个板凳坐在她的身旁,给她一盆洗干净的葡萄。
夏眠说:“谢谢。”
杨江也吃葡萄,说:“你刚才在饭桌上,要麻烦嘉吉大叔的是什么事啊?”
夏眠把自己的经历都告诉了杨江,从头到尾,事无巨细。这儿是军区大院,他们都是县里的警察,是值得信赖的人。
杨江皱着眉,问:“这么说你还在班戈报了警?”
“对,但我现在都没有收到他们的消息。”
杨江脑子一冲,说:“你当然收不到!”
夏眠看着他,等待下文。
杨江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一红,又像扎马步一样大咧咧地坐下来,拿着一颗颗葡萄塞嘴里。
他说:“班戈那里的办事效率慢,你收不到消息很正常!”
夏眠点头,是相信了。
看到夏眠不再追问,杨江心里很是愧疚。
他听了嘉吉队长和邵大哥对抓捕行动部署了这么久,早就知道夏眠和她的团队在这个案件中存在的意义。
她是诱饵,是引蛇出洞的诱饵。
可他不能说,抓捕行动一切按计划进行着,今晚就要出警,可不能前功尽弃。
杨江闷头吃葡萄,半响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夏眠性子寡淡,自然不会主动找话题跟他聊。
两人沉默了许久,杨江快要把葡萄给吃完了。
“还要吃苹果吗?”
夏眠摸摸肚子:“饱了。”
“吃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