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丽姑姑好不容易来一趟,怎地也该跟贵女们交际交际,要不然不是白蹭到这次机会了。”
下了马车,殊丽由宫人伴着走到礼台处,将太皇太后赏赐的礼品念了一遍:“金镶玉步摇一支、缂丝点翠发笄一对、金臂钏一对、檀木梳篦一枚、妆奁一个、宋锦十匹”
若非练家子,绝不会有这等手劲儿。
这人是为了自己仗义出手,殊丽决定一人揽下此事,“郎君还是快走吧,别让人看见。”
“你!?”庞六郎站起来,气急败坏地转过身,刚要质问陈斯年怎敢如此大胆顶撞聘主,就被对方一记重拳砸中,砸得他鼻端眼角流出了血。
因为元佑维护殊丽,庞家嫡系兄弟在钦差面前丢尽颜面,尤其是庞六郎,至今还耿耿于怀,一见殊丽落单,笑吟吟地走过去,殊不知,背在身后的手早已攥成拳。
“他打扰我在先,我伤他也是”
殊丽再不愿与之僵持,刚要放出太皇太后送她的响箭引侍卫过来,就被一抹忽然出现的身影惊住了。
庞六郎晕了过去,陈斯年恢复焦距,转头问道:“娘子没受伤吧?”
这是在骂他不是人了,庞六郎抬起食指,指着殊丽,“别以为你是太皇太后派来的礼宾,我就不敢动你!去给我妹妹道个歉,咱们的事一笔勾销,否则”
这种没见过市面的小娘们他见多了,只要粗声吓一吓,她们就会哭唧唧地求饶。再得宠能怎样,说到底不过是个没有血亲势力的宫人,真要动了,陛下也不会砍了他的头。
看着他凶巴巴略显得意的嘴脸,殊丽失了耐心,“让开。”
“无碍,他罪有应得,娘子不必担心。”
可她越这样,就越显冷艳,叫男宾客们忍不住频频回头。
庞诺儿一直是喜欢抢人风头的,怎乐意被人抢风头,即便殊丽站在安静的角落,也还是觉得碍眼。
殊丽笑了,笑靥如花,偏偏对他带刺,“你也说了,是人。”
可话未讲完,肚腹被对方猛地一踹,“噗”地咳出了血水,轰然倒地。
庞六郎逼近一步,目光愈发放肆,“不让,你能把爷如何?”
说明画师的情况后,几个小姐妹虽别扭,但看他生得过分俊美的份儿上,勉强应下了。
他开始上下打量她,目光轻佻,“一个贱婢,就算动了,陛下和太皇太后又真能与我们大将军府翻脸不成?”
殊丽露出一抹笑,带了点讥诮,“庞六公子打算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要支走其他人?”
陈斯年状若偶然经过,听见拐角处传来动静,躬身作揖,“抱歉,打扰了。”
“我走了,娘子要如何收场?”
而太皇太后也像模像样送上了大礼,还特意委托殊丽前来,其用意,明眼人一看便知。殊丽是朝廷内外公认的大美人,谁站在她身边都或多或少会失色一些,太皇太后让她前来,是不是打算喧宾夺主呢?
庞家女的生辰宴,怎会少了太后的捧场,太后虽没有到场,却让宫里人送上了厚礼。
宫里的侍卫按照规矩都在前院等候,殊丽没想到他不顾东家的礼仪和风度,当着宾客的面为难人,不过附近的宾客都纷纷散开去了别处,又是何意?
起初,庞六郎以为是宾客路过,心里突突跳了下,一见是自己大哥请来的盲人画师,没怎么在意,甚至轻视到忽略了他的存在,伸手就要去触摸殊丽的腰,却在下一瞬被人踹了一脚膝弯,跪在了地上,正对殊丽。
将礼单交给迎宾后,殊丽被府中侍女迎入垂花门,原本她是公事公办打算立即离开,可出宫前,太皇太后叮嘱她务必在府中逗留两刻钟。
她不是过目不忘的聪明人,但还是记住了偶遇几次的画师,只因这画师生得太过俊逸,想忘记都难。
殊丽不可置信地看向双目失焦的男子,见他抬脚踩在庞六郎胸口,狠狠给了几下,像是要把人往死里踹,赶忙上前,“别打了,不值得为他犯事。”
约定好作画的时间,几人并肩离开,画师略一眨眼,恢复了焦距。
懒得与这种人多言,她掉转脚步想要绕过去,可庞六郎笑得一脸阴沉,迈过腿拦住了她的去路。
本就对庞家人心生排斥,又被太皇太后赶鸭子上架,殊丽有些愠气,走到众人面前时也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这个“蹭”字带了傲慢,殊丽一听便知。
殊丽仰头,审视起他
庞六郎没想到她会露出这么讽刺的表情,更为恼火,“劝你别在势单力薄时激怒别人。”
没等殊丽讲完,陈斯年忽然握住她的手,道了声“冒犯”,便揽住她的腰,带着她翻上了一侧的矮墙,跳到了墙的另一边。
庞六郎捂住脸,瞪着面前的画师,“放肆了你呃!!!”
墙的另一边是马棚,除了一个呼呼大睡的马夫,再无其他人,陈斯年松开她,轻声道:“事急从权。”
“没有,多谢郎君解围,可你打了聘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