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年年初。
朱标站在城墙上,如今已经十四岁了。
前两天还被母亲拉着说娶媳妇的事儿,只不过老朱一直在思考该找谁家的姑娘来,想来想去也没个好方案。
他望着繁华的京城,心中的压力却从未曾减少过一分,如何使得王朝得到真正的强盛是他的终极目标。
朱标总结着自己一年里究竟都做过多少事。
就洪武元年以来,自己好好的教育了弟弟,给他们的人生道路上了宝贵的一课,相信他们今后都是大明的栋梁之才。
又计划了移土政策,虽然一时间所谓的无数民怨四起,不过能让更多人能够拥有更多的土地,这点小小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是上百年后同样的问题还是会出现,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父皇不在了自己也不在了,那时的皇帝还能管得住吗,朱标对此忧心不已,但目前也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随后还制定策划了都察院,最近听说这都察院才刚刚新建就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成绩,甚至有些都察院的新人连年关都没有过便匆匆赶往各个地方开展检察工作。
想来因为各个地方也会因为他们的到来而过不好年吧。
说起都察院就不得不说起刘伯温了,最近明显感觉到他就如同一把珍藏已久的锋利宝刀重出江湖一样,Jing准命脉的插入了贪官污吏们的心脏。
但值得一提的是,中书省却对此表现暧昧,明明其中有不少自己的同僚被抓,剩下的人却不显得慌张,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
就连朱标也没能想明白这其中缘由,想来是他们都良心发现吧。
又或许是上次对李善长的敲打起到了极大的作用,眼看着一个个同僚被抓却无动于衷。
看来得多准备些茶叶送给他了。
中书省。
“恩师,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中书省对外还有何威信,谁还愿意来我们中书省做官”
李善长的案桌前,胡惟庸正发着牢sao,看他急匆匆的神情和焦急的语气就能看出,此时的他可是一点儿也不平静。
李善长淡定的泡着东宫新送来的茶叶,拿起茶杯吹吹气浅酌一口。
平静的问道:“朝圣,你说的不能再这样下去,是怎样不能这样下去呀”
胡惟庸应声道:“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都察院的人前前后后从我们中书省抓走了近百名官员,整个中书省上上下下无不恐慌,谁还能安安心心做事”
“就上月供应北伐大军的粮草物资因此而出了岔子,最后惹得皇上大发雷霆,中书省内人人自危”
“恐慌?”
李善长轻轻放下茶杯道:“朝圣呐,那些人都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都察院抓走的呀”
胡惟庸拱手道:“有强纳民女的,有擅用职权的,有以公谋私的,有不拘德行才学而擅自提拔自己家人的,当然最多最严重的当属贪污”
砰!
李善长一拍桌子,正声道:“他们都是罪有应得,难道不该抓吗”
胡惟庸一时间哑口无言,好像很有道理,可问题是在数月前咱们也是这样做的呀,这苦读十年圣贤书不就是为了这点儿私利吗。
难道学那些大圣人不食人间烟火,个个都公正廉明两袖清风吗,可别逗了那都是糊弄鬼的,真要这样做官还不如回家种地呢,这当官天天Cao那么多心做那么多事还随时都有掉脑袋的风险,如若不然还有何奔头。
李善长继续说道:“当初为师让你割掉的尾巴都割掉了吗”
“回禀恩师,学生都以照做,如今又过去数月,他们都察院找不到我们的把柄”
“既然又找不到咱们那你惊慌什么?”
“我”
能言善道的胡惟庸一时间无言以对,难道自己还能告诉恩师自己只是单纯的以为在短时间里皇上会对贪官污吏出手,等风声过去了以后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吗。
所以才痛快的割掉尾巴,谁知道皇上竟然不声不响的整了个都察院出来,这样一来,风声如何还能过去,这不就成常态化了吗。
很显然,胡惟庸又不是什么大好人可不会担心那些被抓的人,只是担心今后都不能再继续贪污了。
见胡惟庸无言,李善长又问道:“朝圣呐,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其余六部官员们实际上并没有那么慌张吗,所谓的人人自危看起来不觉着诡异吗”
胡惟庸想了想说道:“恩师,学生记得,都察院的人有不少是出自中书省的”
胡惟庸反应很快,稍一提点便想清楚了此事缘由,惊叹道:“恩师,也就是说这一次都察院的打击贪腐行动实际上就是咱们中书省自己内部的清除行动,专门攻击同僚的”
“说的不错”李善长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中书省的这群人都是什么样子的人为师难道还不知道吗”
“他们是不会放过此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有一丝恶行便可直接抓人,这不比上书弹劾什么的要实在得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