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市镇内谁人不知县令金百万人如其名,是个视财如命的父母官,雁过拔毛可是他的必杀技。
林昭月翻了一个白眼,小江南面上看着风光,但全是因为这背后的金主是个不计钱财的主,可纵然这般,这主也架不住一再莫名亏损。
周少爷生如死灰,“我可是个商人,不是个善人。”
见平日里伶牙俐齿的林昭月突然不说话,周少爷又道:“怎么了,我说错了,你瞧瞧,小江南明明是在盈利的状态,然我这幕后老板总是要往里贴钱,是何道理?”
可林昭月仍旧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周少爷抿了抿嘴,终究还是他松口道:“你这时借,几时还?”
“金县令说朝中来了位有名的公公。”
“苏撘大总管?”
林昭月看着周少爷,“你认识?”
周少爷眼神有些闪躲,“我们家业在京州也是有头有脸的,认识宫里的人怎么了?”
林昭月点了点头,“这倒是有些道理。”
随后林昭月又道:“往后想要在南市镇扎根,这金县令贪得无厌,但却也不得不忍着,不过若是一味的退让,这可是一只吃不饱的狮子。”
说完这些后林昭月陷入了沉思,“你借我两片金叶子,今夜过后我便先还你这个。”
周少爷将信将疑,然他最终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要不,我陪你一同去,那县令有把柄在我手中,会忌惮我三分。”
林昭月亦没有客气的意思,福了福谢道:“如此便是多谢。”
然林昭月虽向周少爷求救却并未将其告知方二,缘由有二,其一是方二冲动,他们还要在南市镇上讨生活,因而不可正面得罪权贵们,其二是方二心思单纯,林昭月想要守护方二他不受侵害。
周少爷听完林昭月的解释后沉思了一会,随后问道:“你如何可知他心思单纯?”
林昭月一愣,而后低下头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其实我是被逼着嫁到方家,方二的叔叔手上有一张林家的欠条,但林家可没有人想将女儿送给一个傻子,正好我那时候父母双亡,被亲戚刮分了所有家产,一无所有。”
听到这些周少爷苦笑了一声,“倒也算是悲惨的身世。”
“其实并不,”林昭月摇了摇头,“女子横竖都是要嫁人的,嫁个傻子总比嫁个成日花天酒地男人强。”
周少爷挑了挑眉头,“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即便不嫁人,女子亦可生活好的女子。”
“这点我也是认同的,”林昭月微微笑了笑,“然若是想要这般轻松地活着,首先要会赚钱,随后便是很有银两,这世间许多的安全感需要靠的便是大量的银两。”
周少爷并不能完全参透林昭月话中的意思,但他并不赞同有钱就能轻松地。活着。
如他,这一生便被周氏家族捆绑着,做不了自己。
马车行驶到了金府外,金百万不过区区九品芝麻官,可这府邸的门楣瞧着比京州大户都更气派。
周少爷“哼”了一声,随后用丝巾擦了擦手,再光鲜又如何,若不是林昭月的面子,他瞧都不会瞧上一眼。
金百万自然也没有料想到周少爷会来,他皱了皱眉,但很快又换上了一副笑呵呵的面孔迎上去,“周公子,周公子,你能来真是蓬荜生辉啊。”
周少爷退了一步,“我陪着昭月来得,不必特意招待我,听闻今日是苏公公在?”
金百万赶忙将手指头压在唇边小声地“嘘”了一声,“低调一些,苏大人并不想太多人知道他身份。”
周少爷翻了一个白眼,哪里是想低调一些,不过不希望被人知道自己是阉人的身份。
金百万看了一眼林昭月,“夫人赏光,一会书房有要事详谈。”
林昭月福了福,随后递上小礼盒,“不成敬意。”
金百万瞥了一眼周少爷,随后收了下来,“东来,将贵宾带进去。”
入场的时候周少爷冷冷“哼”了一声,“那人想跟你谈什么,可没什么好谈的,不然我替你去?”
林昭月的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遍,还未见到苏撘,“可别瞧着父母官的官小,想要在南市镇立足,山高皇帝远的大官可没有芝麻绿豆大的小官来得巧妙。”
纵然周少爷心里有许多不平也不得不承认林昭月的话有道理。
“何况如今圣上赏了我封号,从六品俸禄,他应该也不敢太过分。”林昭月一边说着一边瞧见苏撘被人引进院子,“前日将这大人得罪了,我去套套近乎。”
然林昭月上前时才发现苏撘身边已经跟着黎惊鸿了,她穿着一身粉嫩的红裙子跟在身旁。
“惊鸿。”林昭月显得有些吃惊,然话出口她怪自己多嘴,赶忙行了礼,“苏大人。”
苏撘瞧着林昭月的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唉,惊鸿,听闻你与小江南的当家人也十分要好?”
黎惊鸿看了一眼林昭月,“算是惊鸿的师父吧,早前夫人也在春和楼,教了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