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月并不知道王府的规矩竟然会这般多,而且几近苛刻,例如光光是一个站姿就有好几种,比如在主子面前,比如在客人面前,比如在其他不同阶级的丫鬟面前……
林昭月对于这些个规矩一个头两个大,偏偏桂嬷嬷还喜欢抓着她的小细节罚她。
例如方才她答错一字,便被罚到后院刷马桶,几十个马桶带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气息,林昭月差点就将昨日的饭食都吐出来了。
“桂嬷嬷说,这些没有刷完的话不许吃饭不许休息。”
其实就算是可以吃饭,林昭月恐怕也全然没有胃口,但倘若不许休息的话,那可就太难了。
林昭月用帕子捂着自己的口鼻,端着扫帚便开始刷马桶,她刷得十分认真,丝毫没有因为被处罚而显露出怠慢不爽的模样。
“哎呀!”
然在王府内生存,即便你不去惹旁人,亦有人会看你不高兴,如此刻便有婢女故意将林昭月身旁装着水的马桶踢翻,使得那污秽之物溅了她的一身。
“哎呀,真是对不起,这东西我没瞧见。”
林昭月抿了抿嘴,“人长得不错,可惜年级轻轻就是瞎眼。”
被对方骂得瞎眼的丫鬟有些生气,她翻了一个白眼,又踢翻了一个,直至将剩余的几个马桶都踢翻才作罢,“哎呀,真是抱歉呢,又又又踢翻了。”
林昭月突然站起身,她手上抓着扫帚一副要朝着那丫鬟打过去的模样。
那丫鬟用手轻轻挡了一下,“喂,你想做什么!我可警告你,若是你打了人,可是要被逐出王府的!”
林昭月将手收了回来,那丫鬟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后,这才满意地将手放下,“你可别以为自己是王爷的贴身丫鬟就得意,要是想逐你出府,办法可多得是,夹紧尾巴做人才最要紧呢!”
可这话才说完便听见方二说道:“是吗,夹紧尾巴!”
丫鬟一愣,随后慌忙跪在地上,“奴婢,奴婢拜见王爷。”
林昭月本也要跪,方二立马上前将人扶着,“娘子,你怎么到了这处来了?”
这话分明就是说给身后孙莫听得,那孙莫偷摸着擦了擦额头渗出来的汗水,而这一句娘子分明就是给林昭月正了位置。
“我……额,奴婢在学王府的规矩。”林昭月诚惶诚恐,这方二哪里是替自己撑腰,分明就是要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怎么就是奴婢了!”方二瞥了一眼孙莫,“孙莫,你如何说得!”
孙莫慌忙跪在了地上,“是孙莫办事不利,因未得王爷命令,这才没将昭月侍人的身份通传。”
丫鬟偷摸地瞧了一眼林昭月,竟不是普通的丫鬟?也对,王爷及冠之后,内院便没有贴身服侍的丫鬟,因而这才第一人便是要封侍妾的节奏啊。
“这两名丫鬟以下犯上,毫无规矩,孙莫,你可知如何处理了?”
孙莫道:“小的明白。”
然正要责罚时,桂嬷嬷便带着丫鬟姗姗来迟,那丫鬟见着桂嬷嬷后慌忙哭道:“桂嬷嬷,桂嬷嬷……”
桂嬷嬷连瞧都没有瞧那丫鬟一眼,只道:“王爷,是什么风将你吹到老奴这儿来了呢?”
桂嬷嬷原先是伺候方二母妃的贴身宫女,然方二离宫建府之后,母妃便将桂嬷嬷赏赐给他,替他掌管煜王府内外家务。
那桂嬷嬷是母妃身旁最为信任之人,也是从小瞧着方二长大的,因而即便是方二自己也对桂嬷嬷礼教三分。
“桂嬷嬷,”方二笑了笑,他的手跨在林昭月的身上,“是孙莫失了规矩,母妃已同意我纳昭月为侍妾,本想着择日进府,奈何这其中出了差错。”
桂嬷嬷将目光瞟到了林昭月身上,“哦,原是侍妾。”
“但即便是侍妾,”桂嬷嬷将话锋一转,“即便是侍妾更需要守王府规矩,否则丢了王爷的脸面,这罪责老奴担不起。”
方二还想为林昭月辩解些什么,桂嬷嬷突然就跪在地上,“若是王爷觉得老奴的处理不当,便撤了老奴这当家的权利,老奴也好跟瑞贵妃复命,说是老奴老了,不中用了。”
林昭月眼见着方二左右为难,于是直接便站出来道:“桂嬷嬷教导昭月本就是应该,王爷政务繁忙,还是公务要紧些。”
“桂嬷嬷,”方二赶忙将桂嬷嬷从地上扶了起来,“王府内外家务都由桂嬷嬷打点,桂嬷嬷对煜王府一片忠心,我自是不会猜忌,然昭月才入府,凡是还是放宽些才好。”
“老奴知晓王爷怜香惜玉,只是老奴身负瑞贵妃嘱托,当真不敢懈怠。”
瑞贵妃成了挡箭牌,方二叹了一口气,最后只得嘱托林昭月,“昭月,好好同桂嬷嬷学习规矩才是。”
将方二恭送走了之后,那桂嬷嬷回头先是赏了刚刚欺人的丫鬟一巴掌,“你可知你错哪了?”
那丫鬟不敢捂脸低着头道:“奴婢以后不敢了!”
“打狗还需看主人,谁给你的胆子在这内院撒野!”桂嬷嬷翻了一个白眼,“来人,拖到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