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灯不知被谁打开了。
顾晚鸢刚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只近在咫尺的头颅。
一个穿着校服的无头人就跪坐在她床边,捧着这只头颅,凑近了她的耳畔。
跟之前那只长发浓密的骷髅头不一样,这只头颅的头皮光秃秃、白花花、油亮亮的,一根头发也没有长。脸是一张正常年轻人类的脸,五官清楚可见。也许是死去太久了,它的脸颊上生了几条rourou的蛆虫,那些蛆虫在脸上打出了几个洞,一拱一拱地钻来钻去。
它骨架上堆附的皮rou似乎太多了些,以至于一层一层地褶皱着,耷拉下来,绵软得不像话。无论是无头人的身体,还是无头人的头颅,都被清洗得干干净净。rou像是被泡在水里许久,又被揉|搓过无数遍,肿胀、松软、发白,像极了长年累月泡在福尔马林ye中的尸块。
身躯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也能见到一些被蛆虫钻出的洞,却不见蛆虫,从洞里沁出了些透明黏腻的ye体,那些ye体附着力不错,牢牢地挂在皮肤上。
它浑身上下除了淡淡的腥味儿之外,其实并无其它臭味。
刚一睡醒就对上这么个东西,顾晚鸢吓得心漏跳了一拍。
周灼祁擦着手从洗手间走出来,一抬眼便看见睡眼惺忪的顾晚鸢抓着被子的边缘,乖巧地与一只头颅大眼瞪小眼。
快速地把手中毛巾丢过去,准确无误地盖住了头颅的双眼,而他自己一扑上前,抱住顾晚鸢,一手护住她的头,一手撑在床上,就地一滚,轻盈地翻到了另一边床下。
期间,二人碾过睡得死沉的癸,碾得她一声尖叫。周灼祁就顺手一把将她拉下床,刚巧砸在睡得正酣的丙身上。这么一摔一压,沉寂的夜里,癸和丙两个人的惊叫声险些掀翻了屋顶。
周灼祁厉声道:“闭嘴。”
其实顾晚鸢一向反应灵敏,并不迟钝,只是她刚刚睡醒,所以比平时多反应了两三秒,而这愣怔的两三秒又刚巧被周灼祁看见。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她早已进入了戒备状态,迅速掏出了她的防身小短刀。
抱着头颅的无头人颇有兴致地望着四人,那神态看上去还挺悠然自得,就好似一只纵着老鼠的猫,对于猎捕眼前几人已经十拿九稳、势在必得。
“这什么东西?”丙和癸终于看清了怪物的样貌,“也太丑了吧!”
他们显然是在评论那张脸的样貌。眯眯眼、厚嘴唇,确实不好看。
似乎被“丑”这个字眼刺激到,无头人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愤怒叫声,把头颅稳稳当当地安放在枕头上,身躯刚想四肢并用地爬上床,忽然就停顿了片刻,一只手轻轻捏住从小腿上的洞里钻出来的蛆虫,捏死后随手丢到地上,这才向几人爬来。
怪不得这无头人只有脸上有蛆虫,原来它看不见自己的脸,所以无法捉掉那些虫子。想到这,顾晚鸢就是一阵反胃。
无头人的移动速度比较缓慢,但四人初见它,也不敢托大和轻敌,第一反应是绕过它,跑向门边,企图离开这间屋子。
无头人打了个清脆响亮的响指,诡异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响指音落,第二个无头人竟瞬间出现,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一个无头人堵在身后,一个无头人挡在身前,而唯一的头颅正在安稳地放置在枕头上,因为不是正向面对,所以那只头颅须得斜着眼睛才能瞧见他们,看起来恶心之余,还有点搞笑。
顾晚鸢冲着眼前的身躯一刀扎下去,只觉得那rou质肌理都已松散,轻轻松松地就挖下了一大块rou。透明粘ye从伤口涌出,流了顾晚鸢一手,冰冰凉、黏腻腻的,触感恶心极了。
无头人似乎没有痛觉,被生生挖rou后,没有丝毫反应,依旧缓慢迟钝地向四人逼近。它缓缓抬手,一掌扇在距离最近的丙的脸上,丙下意识地抬手去挡。只听见“咔嚓”一声,丙的脸色瞬间白了。
“骨折了。”丙倒吸了一口气,痛得嘴唇止不住地发抖,额头上瞬间挂满豆大的汗珠,“它力气太大了。”
无人头一口气不歇,接二连三地变出了三个分|身。每变出一个分|身,躯干的皮rou就紧绷了一些。等到变出三个分|身之后,皮rou就像被箍在鼓上的鼓皮,被拉得格外紧致。看来三个分|身是它的极限。
它看来是不打算放四人出这间屋子了,四个身躯齐齐向四人围拢过来,伸出手臂就要抓来。
周灼祁身手了得,顾晚鸢反应敏捷,小心闪避腾挪,自然是无法被抓住的。可丙刚受了伤,手臂剧痛,而癸本就实力不行,二人没坚持多久,就双双被抓住了。
两个无头人抓住丙和癸后,剩下两个也围了过来。两个无头人抓着一个试炼者,为了确保到手的猎物不会逃脱,竟然不惜放弃顾、周二人。它们的五指紧紧地攥住丙、癸二人的胳膊,拖着走向头颅,力气之大,指头深深地陷进rou中。
癸又痛又怕,吱哇乱叫:“乙!救命啊!救救救……”
周灼祁看了顾晚鸢一眼,顾晚鸢将短刀交给周灼祁,点了点头。
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