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凌羽的脸色从进来开始便没有好过。他以前对于欧阳菁菁也有耳闻,传言这个欧阳家的幼女不简单,小小年纪便跟着师兄弟们出来闯荡江湖,是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但是,今日一见,却更像是一个爱哭包,司徒雨泽只是伤了一只手臂而已,便哭哭啼啼的,仿佛司徒雨泽命不久矣似的。偏偏,这个司徒雨泽,还是因为蒙念楠而受的伤,更是让他恼火。
如今,这一折腾,天色已晚,而殷凌羽和蒙念楠两人,均米水未进。殷凌羽回头看了看蒙念楠,见她虽未有异样,但已显疲态;想来也是饿了,脸色有些许的苍白。殷凌羽心疼的将蒙念楠微凉的手指握在掌心,细细的揉捏了几下。见无影站在旁边候着,便吩咐道:“去搬张舒适点的椅子过来,让郑姑娘好好休息一下。”
无影点了点头。欧阳菁菁此时方醒悟过来,自己因为太担心司徒雨泽的伤势,竟然进来之后未进地主之谊,下人只是递上茶水,但来时天尚未黑,想来此二人也未就餐。便有点尴尬的站了起来,说道:“寒舍虽然饭菜粗陋,二位若是不弃,不如先移步饭厅,待用餐后,再给雨泽上药吧?”
殷凌羽正想摇头,他现在感觉浑身的不自在,根本不可能好好用餐;但考虑到蒙念楠身体尚在恢复当中,便询问着望了蒙念楠一眼。
蒙念楠此时也正望着殷凌羽,见他眉头微蹙,便知晓此时他定是没胃口的,便温柔的一笑,委婉的跟欧阳菁菁说道:“不必麻烦了。救人要紧。待上好药再说吧。”
欧阳菁菁见蒙念楠如此说,也未再多言,又在司徒雨泽的床边坐下,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握着司徒雨泽没有受伤的左手,眼里尽是担忧之色。
无影和书童去旁边的房间,搬来了一张柔软的贵妃椅,上面放着两个枕头。殷凌羽示意椅子就放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见摆好后,看着蒙念楠在旁边坐下,方放心下来。
将一个枕头塞在蒙念楠的身后,殷凌羽俯下身子,在蒙念楠耳边轻声道:“一会儿,你若觉得不适,便不要再看了,好好休息,知道吗?”
蒙念楠点点头,缩了缩脖子,躲开了殷凌羽温热的气息。
殷凌羽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轻轻拿起司徒雨泽受伤的右臂细细打量。被放血后的手臂虽然开始消肿,但是,手腕关节处的一处肌rou却已开始腐烂。虽然前面的大夫已经经过处理,但并未剔除赶紧,或者说腐rou蔓延得太快,此时伤口已经发黑,必须尽快将腐rou剔除,敷上金疮药,方能止住蔓延之势。
“如今,我要剔除你手腕处这一片腐rou,需要用麻沸散吗?”殷凌羽声音未有半点起伏,仿佛是在问“你要吃饭吗?”一样平常。
欧阳菁菁脱口而出,说道:“当然要!”
司徒雨泽却轻轻摇了摇头,他从刚刚的对话中,知道屋子的几人,均未进食,而现在天色已晚,若用麻沸散,还要等药效发生作用,如此一来,怕是子夜都未能折腾完。蒙念楠病才刚好,怎能受得了如此折腾?
司徒雨泽声音里透着无力,但语气却是坚决的,只听他说道:“南公子请直接动手吧,这点痛,在下还能忍受得了。”
殷凌羽点点头,他也就是随口一问。他深知,司徒雨泽是位极为自傲之人,如今他的妻子及他喜欢的女子就在身边,而且均未进食,他怎么会要麻沸散这样的药物?即使他真的要用麻沸散,殷凌羽也是没有的,在他的人生当中,从来都不曾出现过这种药物。在他看来,能让人失去知觉的药物,他是绝对不会用的,他必须时时刻刻保持高度警醒的状态,不能令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懈怠。所以,无论他受的伤有多重,他也是咬着牙忍受的;即使是当时在山崖下救下蒙念楠,如此重的伤,他也未给她用麻沸散。
殷凌羽从药箱里拿出一把小巧的剪刀,示意无影将烛光往前再移了移,剪刀在火上细细的炙烤着,待刀片变成了火红色,正想要下手的时候,望了司徒雨泽一眼,对欧阳菁菁说道:“去拿一条干净的手帕过来。”
欧阳菁菁不明所以,将随身带着的一条干净的手帕递给了殷凌羽。
殷凌羽二话没说,只是对无影递了个眼神。
无影却像是看懂了般,恭敬的接过手帕,并将手帕折成一个四方形,快速的将手帕塞进了司徒雨泽的口中。
司徒雨泽想要挣扎,殷凌羽却冷声说道:“别动!现在不是你逞强的时候。若是不小心咬破了舌尖,一会儿那么多药,你要怎么喝?”
司徒雨泽微微偏过头,将整个脸部都朝里,不想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被蒙念楠见到。
殷凌羽拿起烧红的剪刀,手起刀落间,便见一块一块的腐rou被剔除了下来。司徒雨泽一阵闷哼,紧紧的咬着口中的手帕,左手紧紧的握着欧阳菁菁的手,脸上青筋暴起,神情极为痛苦。
欧阳菁菁偏过头去,不忍直视如此血腥的场面。手上传来阵阵痛感,仿佛骨头被捏碎般。
书童蹲在一旁,将一块块雪白的纱布递给殷凌羽,旁边一个碟子里,被剪下来的腐rou触目惊心的放着。
殷凌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