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雨泽原本疼痛难忍,但这药一敷上去,刚开始有一丝清凉,但慢慢的,这清凉就变成一阵一阵钻心的疼痛,如万蚁钻心,疼得司徒雨泽手臂微微颤抖。
无影对于这种事情早已见怪不怪,似乎早已想到司徒雨泽会不由自主的挣扎,手臂如铁钳般箍住了司徒雨泽的手臂,不让他丝毫动弹。
殷凌羽静静的观察着,待深褐色的药物彻底的渗透了进去,放用钳子夹起干净的纱布,轻轻的将伤口周围的血水清理干净,从药箱拿出一瓶金疮药,不要钱似的撒向了伤口。
司徒雨泽一声闷哼,似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左手似要捏碎了欧阳菁菁的手指。
撒完金疮药,殷凌羽拿起干净的纱布,细细的将伤口层层包裹起来。
待弄完这一切,殷凌羽也不免神色困顿。在旁边干净的水盆里仔细的将双手慢慢的搓洗干净,回头一看,不禁宠溺的笑了。
此时,蒙念楠已经斜斜的靠在贵妃椅上,安静的睡着了。暖黄的烛光摇曳着,在她安静的睡颜上投下了忽明忽暗的剪影。
殷凌羽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将蒙念楠有点乱的衣衫拉好,将歪着的枕头扶正了,再将蒙念楠的头轻柔的摆好位置,不让烛光直接照射到脸庞。
殷凌羽做着这一切的时候,并未避开旁人。而蒙念楠被他如此折腾,竟然睡得极沉,并未有丝毫的警觉。
司徒雨泽痛苦的闭上眼睛,殷凌羽眼中的温柔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他甚至后悔,为何当时没有答应用麻沸散,这样他沉睡了,便不用看到如此刺眼的画面了。
欧阳菁菁却是瞪大了美丽的眼睛,她从莫子衿的口中得知,这位蒙念楠武艺高强,甚至与司徒雨泽不相上下,可是,此时却能在此毫无警觉的睡着,连殷凌羽如此折腾她,她也似毫无所觉,仍然沉沉的睡着
仿佛是知晓了欧阳菁菁的想法似的,殷凌羽坐在旁边桌子上写着药方的时候,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她此次旧疾复发极为严重,为保住性命,已经用药物将她全部功力都散了,如今,她便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欧阳菁菁震惊的捂着嘴巴,眼里的悲悯之色不加掩饰。她是也一个习武之人,她知晓一个人十几年修炼武功的辛苦和辛酸,一朝之间,十几年来的辛苦白费,那得有多强的毅力才能忍受得了?而她这半天以来接触的蒙念楠,却是性格平和温柔,丝毫未见任何的悲伤神色,仿佛这些伤痛都不曾存在似的,这得内心多强大,才能表现得如此从容淡定?欧阳菁菁之前对于蒙念楠的怨念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可惜与佩服。
司徒雨泽心绪起伏不定,粗重的喘着粗气。他历经艰辛,原本便是想着,救她一命。没想到,还是错过了。若他能早十天半个月回来,将灵药交给唐琰彬,是否就能研制出压制蒙念楠旧疾的药物、而不必将全身武功散去?此时的司徒雨泽极为自责,但却深感无力。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无论他什么时候把药带回来,都于事无补了。因为蒙念楠的武功根本就不是殷凌羽和唐琰彬所为,而是冷月教的“杰作”,但这些事情,殷凌羽是绝对不会告诉他的。
司徒雨泽平息着心底的伤痛,良久,方嘶哑着声音问道:“难道,竟没有其他方法了吗?一定要将武功都散了?”
殷凌羽继续低头写着药方,听到司徒雨泽的话,头也不抬的说道:“没有。事急从权,比起她的命来,其他任何东西都可以舍弃。”
司徒雨泽转念一想,的确如此。换作是他,在生死攸关之际,没有什么比保住蒙念楠的命更重要的事了,只要命还在,生活才有了希望。
屋里一时间静谧无声,每个人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殷凌羽快速的写着药方。待将满满的一张张写满后,才将药方递给了欧阳菁菁,并详细的告知如何煎服、擦洗,需要一连服用几个疗程等等,待吩咐完,又说道:"每隔十天去天资馆找尹大夫检查一次,按照他的要求增减药物。半年之内,右手不得提重物,不得使剑。但要注意做好康复,具体什么时候要做怎样的康复,尹医生会告知。若在半年内逞强,后果自负。"
欧阳菁菁连连点头,一一将注意事项谨记于心。并一连说了好几句"谢谢"。
待事情办完,殷凌羽略略点头,附身轻轻抱起了睡着了的蒙念楠。
蒙念楠悠悠的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慵懒的声音问道:"处理完了吗?司徒公子没事了吧?"
殷凌羽低下头,柔声道:"没事了。你继续睡。到家了我叫你。"
"嗯。"蒙念楠不疑有他,加上也是困极了,便往殷凌羽怀中凑了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的睡去了。
司徒雨泽睁开眼睛,眼神复杂的看着殷凌羽抱着蒙念楠走了出去,心里一片酸楚。想起两人一起在落日镇的点点滴滴,心理堵得慌。
他承认,自己是一个瞻前顾后之人,知道自己的婚姻自己不能做主,便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将爱意深深的隐藏起来,只因怕给不起,怕会对蒙念楠造成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