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羔羊似地温顺站成一排,等待仪式开始。
秦陌桑点头,往上爬了几步,踩到李凭肩上。这里离平台不远,但要小心不能惊动马鸿章。还好他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女孩身上。
秦陌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平台上季三身边那个女孩,与马鸿章之间有极细的一根命绳。
自欺欺人罢了!
间隔不过毫秒的一瞬,鱼缸自上而下爆开,成吨的海水倾泻而下。“祝英台”在水缸里焦急逡巡,发出让人精神崩溃的高音。
她眼神向下看去,才看到他腿上有块清晰血渍,想必是从电梯下来,躲闪不及被激光枪打偏。
“他不是什么祝英台的弟弟,也没有长生不老。他是沉迷长生不老,在南边做生意接触了‘五通’的术法,又偶尔得到一只‘活五通’,就以为自己是天选之人。这几年他在南边的黑市什么生意都做,卖器官,卖人,违法做基因实验。包括找‘五通’做法,给自己‘续命’。”
“阿姊!”马鸿章拖着残腿朝“祝英台”爬过去。海水顷刻间淹没整个地下空间,秦陌桑挣扎着朝那五个女孩游,头顶突兀现出金光。
她上一秒刚想起自己不会游泳。
可被射成筛子又如何?她就是忍不了,一秒钟,一瞬间都忍不了。
他身边站着个女孩。是高速路上那个被催眠的姑娘,呆呆看着这一切,脸上还有泪痕。
听到这声音时她怀疑过一瞬是幻听。但身子立即被有力手臂托起来,朝墙边游。那里有逃生扶梯,可以爬到较高处。
单体立式水缸里,鲛人们兴奋敲击舱门,用同频语调,唱类似的歌。像脑内被植入同一种程序。
有点像什么超级英雄电影里的最后十分钟,她听见某个熟悉的浑不吝声音在半空响起。
秦陌桑迅速评估周围情况。仪式开始之前她还有一次机会,如果能制住马鸿章,打断他的吉时,或许可以把他的大事彻底破坏。但她可能会在出手后一秒被射成筛子。
“真无聊啊。”
难得地,马鸿章显露出与人设不符的焦急。
”秦陌桑!”
“往那看,看见了么?马鸿章和‘祝英台‘之间没有命绳,但和那个女孩之间有命绳。”
”李凭,救人。”
她抬头,看见季三站在半空操作台上,摘了美瞳,额头天眼正开,金光照彻,威仪赫赫。
马鸿章与此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秦陌桑找到机会,就是现在。李凭托着她缓慢起身,她纵身一跃,抓住了平台栏杆。还没等季三在另一边把她弄上去,她就自己一个灵巧翻身,稳稳降落在平台上。
“我没骗你,你,你跟他们不一样。”他奋力往前游,看不见身后一个庞大阴影正在靠近。
原来他一直在她身后,不怕死地跟着她。
马鸿章惨叫,半跪在地。灼热的血喷了她一手。就在这瞬间,大厅里所有的监控探头都对准了她。无数红点照在身上,把人照成蜂窝。
“我跳过去可能困难,你踩我的肩膀跳过去,一次机会,抓紧。”
秦陌桑手和腿脚在水里被玻璃碎片划过,留下几处新鲜伤口,被海水刺得发痛。但还是奋力挣扎,想抓住逐渐被水淹没的人质。敖广早就不知所踪,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有人赶来。
”真恶心。”女孩握着手机,屏幕是张旧照片。那是季三开车赶来的路上,雷司晴找到传给他的。马鸿章十几岁时在香江做混混的旧照,身边的女孩像极了眼前的人。不过是年少时辜负了别人,老年又想找新鲜血液弥补青春的龌龊故事,却美其名曰爱情。
李凭声音在她耳边,两人不自觉靠得很近。
像看着这世界上最可笑的喜剧,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刺中了。
“先别杀。”他开口,红色游标顷刻消失。
接着,她把插在头上的簪子拔下来,遇命绳则化刀,光芒覆盖天地。
“人和鬼之间有执念,执念超越生死,无论好与坏,都会形成命绳。所以现在,他早就活过了应该活的岁数,已经是个‘鬼’了。”
这末世恐怖场
就在马鸿章挪动步子走向五个少女的那一瞬间,她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拔出折刀,弹跳出去,刀锋直取他的腿弯肌腱。
她声音虚弱,但李凭没理她,继续游,直到把她放在安全处。
“你骗我。”女孩握着栏杆的手颤抖,只说了这三个字。“你骗我。”
“你怎么来了?你出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敖广居高临下,插兜看着这一切发生。半抬的手指没有落下去,难得地神色复杂。
什么叫跳出轮回?牺牲弱者,让强者跳出轮回?别太搞笑。众生尚在地狱,佛怎么可能是佛?
面前那根细如丝线的绳,就这样断为两截。
他身后,巨型鱼缸里爬出来的“祝英台”终于游到他身边,狠狠咬上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