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烂事,我管
李凭凶神恶煞走下车,空气里铁锈味弥漫。那是血的味道,也是这座城经久不散的湿气。
“毛头小子没有轻重,做得过火了,给李公子赔罪。”
三途川’的女孩嫁给新加坡豪门,上了当地八卦头条,也有选秀出道的。”
“到了。先带你见见我哥,罗凫。”
敖广脱了水袖扔在一边,坐在沙发一角,垂眼看地上的人。
“人家跟我不一样,是正经公务员。”两人下车,南浔提起这个名字,嘴角都止不住上扬。“可别和他提我在特调局。我最近的身份是出租车司机。”
李凭闲庭信步,顺着中央扶梯一路走上去。唱词还在继续,耳朵里却听见细微的水声。
“成了‘五通’能让死人栩栩如生。罗家的‘傩术’传人从前手里有‘长生印’,能让活人延缓衰老。两者结合代孕出来的怪物,你猜能是什么样?”她笑,笑容极冷。“只要有人敢出价,就有人敢做这门生意。反正,承担风险的不是他们,是这些被钱逼到绝路的小姑娘。”
滴答,滴答,顺着楼梯流下。
“是啊,真他妈操蛋啊。”
“办完手术手续之后没几天就宣告死亡,然后尸体失踪。”
“只要是和它家有关的,死者档案会被马上处理掉。而且都是外来打工者,年龄类似,大多没有直系亲属在世,社会联系薄弱,而且,急需用钱。”
02
南浔无声地笑,捏着根重庆的手搭在车窗边上,单手倒车,停在某个区派出所门前。
“真他妈操蛋啊,这个世界。”
李凭站在门前,不愿再往前多迈一步,面色冷得能制冰。
南浔继续说下去,秦陌桑的手在每一页都停顿几秒,越翻心越沉。
他站住脚,站在扶梯侧翼向上望,看见二楼主厅里门虚掩着,有血迹蜿蜒。刺鼻的铁锈味就是从这里飘出去。
门厅开着,里面灯火辉煌,像是恭候他来。
现场照片没有打码,能看到手术台上的人,躯体已部分动物化,腹部明显隆起,是已经怀孕。
红灯。南浔停下,空出手帮她翻到“三途川”的卷宗。
布加迪一路咆哮着开进别墅主路,雕花铁门在他撞上前一秒自动识别车牌开启。车头拐九十度,直接停在花园草坪上。
清唱配檀板,虽然出自十几岁少年人的嗓音,却沉稳顿挫,具威武和柔媚。
与此同时,夜,十点,江北区。
他推开门,唱戏的男人回转身。是敖广。
“但人不是在‘三途川’没的,是在整容医院。这家医院和当地很多公司,经纪公司都有合作,树大根深。我查过他们近三年的手术意外事故频率,很高。”
为首的刺青少年被切了一根手指头,痛得无声抽搐。其余人战战兢兢,还有几个吓得尿了裤子。被切掉的指头装在铝质水果盘里,放在橡木大桌上。
车门关闭,秦陌桑眯起眼,瞧见自动开合的玻璃门内站着个身穿制服挺拔英俊的青年,胸前标牌写着罗凫,手腕间有根常人看不见的红绳,穿越宇宙因果的阻碍,与南浔的手腕绑在一起。
无论是位置,还是格局,都宣告着这片宅院主人唯我独尊目空一切的风格。嗜血丛林里称王称霸几十年,足以让人的野心膨胀到可笑程度。
“近几年做代孕的有钱人越来越多,当地几家顶风做这门生意的,都发财了。”
“他们想……‘五通’想做什么?”
大厅接近五百平,打通三个主厅连在一起,望不到尽头。主客室四壁通透,都是落地窗。边柜里全是贵酒,琳琅满目。五米挑高的天花板上垂下吊灯,照着室内血腥的一切。
夜风猎猎,深夜电台念到了最后一封读者来信,说喜欢的女孩今年要去读大学了,担心自己配不上对方。问主持人要不要鼓励自己先求婚,让女孩生了孩子再去上学,这样就能永远留住她。主持人说,首先,祝福你们的爱情能长长久久。
别墅占地接近一平方公里,可以说是私家园林。核心三层仿照帕拉第奥的意大利文艺复兴风格中心对称设计,宏伟优雅,俯瞰江关。
绿灯亮起,车继续行进。霓虹在山城上下闪烁,海市蜃楼。
隐隐地,他听见楼上竟有人在唱戏。
“那家医院也是。”南浔眼神平如深潭。“如果不是这次‘三途川’的事情受害者和罗家有关系,还惊动特调局介入,恐怕谁都不知道这池子水有多深。”
“长刀大弓,坐拥江东,车如流水马如龙,看江山在望中。”
男人站在露台上唱戏,穿水袖,身段纯熟,唱腔老练。挪步间李凭从门缝里瞧见地上绑了一排人,都是方才在广场上用刀划了他们车的少年混混。
“据特调局现在掌握的线索,他们是想造出‘不死之人’。”南浔言简意赅,听的人却头皮发麻。
秦陌桑把车窗降下去几厘米,深呼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