栏杆,随意打拍子,背出后半阙。“一团箫管香风送,千羣旌斾祥云捧。苏台高处锦重重,管今宵宿上宫。”
月光照着冷峻锋利的脸,冰淬过的眼神。五官美得不似真人更像建模游戏画面,但嘴边嘲讽却寒冷的笑是货真价实。
“会唱这个的是我师父,他早就死了。”
唐刀收回去,插在发髻中,他侧过脸看月色。
“他们为骗我回去,真是煞费苦心。但演得还不够,得请个更好的演员。”李凭语气慵懒,根本不像是对他说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真正好的演员,几百年出一个,可以惊天动地,颠倒众生,改换乾坤寿运。她一出现,就是天命所归。”
敖广看着他,也乐了。
“财神爷,你可比李家那些个老朽有意思多了。”
“想知道这针管里的东西?明儿个来趟‘三途川’。我在市区新开的场子。请了几个……你的熟人,大家聚一聚。”
03
秦陌桑站在区派出所门口,瞧着罗凫和南浔手腕上的命绳,若有所思。
“哥!”南浔招手,罗凫抬头,白净的脸上熬夜发青的眼袋因为瞧见她而略有好转。
“老妹儿,进来进来。”
帅哥一口川普,把两人招呼进去。到了换班时间,他换了制服拿了头盔,走到休息室接了两杯水,先递给秦陌桑。
“南浔,你朋友?”
秦陌桑心虚点头。
“别这么客气,我哥他自来熟。唉你怎么今天这么早就交班?”
罗凫把额发一撩,就着水池洗了把脸,南浔顺手给她递毛巾,姿势之熟练,一看就是日常。
“最近嘛有个什么综艺,要拍我们派出所日常。把所里老头子急死,推我出镜说就我最上相。还化妆,我勒个乖乖。”
南浔笑得眼睛弯弯,和刚才锋利厌世的酷姐根本就是两个人。
“你们两个女娃儿今天回家睡吧,我吃个晚饭,好回去加个夜班。喏,头盔带上。”
他把头盔赛南浔手里,拍拍她脑袋,把发型揉乱。“嘛,多交朋友,多好。”
南浔的眼睛亮了又暗,手里捧着头盔,目送男人把衬衫理了理,又走回玻璃门内。
半小时后,秦陌桑坐在南浔的摩托车后座,在隧道里迎风疾驰。
南浔居然是如假包换的出租车司机,交了车后就换了罗凫的二手摩托。晚风温暖,吹得秦陌桑突然想八卦一个问题。
“南浔。你和罗凫……”
“我们不是亲兄妹。”
夜风里南浔的声音从头盔里传来,闷闷的。
“我是他们家收留的孤儿。后来他妈死了,他爸猥亵我。他就把我带出来打工。早年我们过得很苦,现在好点了。”
秦陌桑不想再问,抱紧她纤细的腰。南浔开机车的风格也很猛,像开山城f1。
命绳拴着的两人之间,有一人改过天命,已经是“鬼”身。
这句话她希望永远不要说出口。
突然,在下一个拐弯,车猛地改换车道,与呼啸而过的大型车剐蹭。摩托车摔出去擦在栏杆上,发出巨响。
秦陌桑全身酸痛,起身先去查看南浔。还好她也没事。但车后视镜被撞坏,两人只能先在路边等车来接。
交警来得快,没想到有人比交警来得更快。
罗凫骑机车赶到时,隧道里的光恰好照在他身上。摘了头盔迎风走来,满眼只有南浔。
“哥!”她跑过去,一头扑进罗凫怀里,撞得一米八几的人后退两三步。
他笑,上下查看她伤势,又捏她脸。“别哭了丢人,给你朋友看笑话。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哥先走了?”
南浔抱着他不撒手,罗凫红了脸。黑暗中也偷偷抱了抱她。
夜色温柔,秦陌桑笑着站远了点,掏出从南浔那里顺的“重庆”,点了一根。火光熹微里,能瞧见高速大桥边的人行道上,小情侣们并肩散步,共享一对耳机。遛狗的人听粤语歌,外放的歌声荡漾,在星河与夜灯照不到的暗处。
“那管一次做错/也都可摧毁这生/何解我恋爱双倍残忍/从来是快乐过便不会侥幸/动作小简单偏偏最深。”
夜,凌晨一点。
秦陌桑在南浔家里刚洗漱完毕,忽地听见楼下有鸣笛声。有预感似地从窗口向下看,果然看到了李凭的车。
他就靠在车边,表情疲惫。她没见过那副样子的李凭,心里一惊,没多想就穿着睡衣跑下楼去。
老式居民楼间距不大,她下楼跑得急,差点一头撞到他身上。李凭伸手把她扶住,抬眼就瞧见了外套下的吊带睡衣,下面什么都没有。
“穿的什么东西。”他收回手,别过头,主打一个非礼勿视。
她没管他的弯弯绕心思,拢了拢外套,直截了当。“这么晚来找我,敖广和你说什么了?”
他有些反应迟钝,眼神也飘忽。空了两秒钟,才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