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挽着双平髻,几丝墨发垂在耳畔与颈侧,此时正恭敬地低垂着头,露出半截雪白的脖颈,肌肤白嫩得似能掐出水来。
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他的欢欢,终于再一次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
凌容与极力压抑着狂躁的心跳,目光隐忍而克制。
对少女近乎病态的执拗与眷恋,正于他血骨中疯狂乱窜,肆意翻涌,逼得他几欲发疯。
时间仿佛静止。
盛煊见太子迟迟不语,大胆抬眸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心中便已翻滚起惊涛骇浪。
他一直都知道妹妹的容貌过于Jing致,从前在江南,妹妹便是远近驰名的大美人。
都说她贵而不矜,艳而不俗,倾城绝色燎难以形容她的美。
盛煊见太子不仅没有发怒,目光反而还凝在她身上,便知不好。
他身为皇子侍读,自然知晓太子不好女色,可正因如此才更糟。
太子不知何故从小便极度厌恶女子,长大后亦丝毫不近女色,故东宫内,只有内侍而无婢女嬷嬷。
而当今天下,能接近太子并与他说上话的妙龄女子,就只有清河公主和赵舒窈二人。
众人皆因此认定赵舒窈在太子心中是特别的,就连帝后也不例外。
太子姿貌绝lun,主动投怀送抱者不计其数,但那些女郎往往未能碰到太子衣袖半分,就被拦下或摔得一身狼狈,从无得逞者。
盛煊心里清楚,若非太子有意,妹妹绝不可能摔进他怀中。
就在盛煊心中挣扎,想着也有可能是自己会错了意,就听见太子开口……跟他的妹妹盛欢说话。
“孤有这么可怕?”凌容与淡淡看着盛欢,乌黑长睫低垂,挺直鼻梁之下,微白的薄唇轻抿。
“不知情者,”他略微沉yin,“还以为孤是什么恶霸。”
凌容与声线低沉,平时听起来凉薄淡漠,往往令人不自觉绷紧神经,现下却带着一点笑意,似与熟人说话那般自然而随便。
天潢贵胄,骨子里的倨傲和霸道都是天生的,带着与生俱来的强势和压迫感。
那一点笑意,瞬间就将这股压迫感冲散掉,反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旁人只以为,太子平时和盛侍读说话就是这种语气,不禁心生羡慕。
只有盛煊有苦难言,甚至难以相信太子竟然也会见色起意。
盛欢全然不知道兄长心中着急,听见凌容与的语气,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脑里一片混沌。
凌容与说完那两句话后便不再开口,其他人也不敢说话,气氛紧张。
太子座驾被堵在路中,这事未曾有过,人chao逐渐聚集过来,许多目光落在盛欢头顶。
他不知在等什么,静了许久,才又淡淡道:“把头抬起来。”
语调虽然温和,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威慑。
盛欢深吸了口气,缓缓抬头,恰见太子也垂眸望着她。
对视的瞬间,曾经的温柔缱绻,毫无预警呼啸而来。
这一次的感受比之前更加地深刻与强烈,她的身子不住微微颤抖,心跳得厉害。
盛欢双手紧掐掌心,两排浓密眼睫低垂,敛下千思百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前世,阿兄未曾上京赶考,更别提与宁家大公子结识,虽曾举家北迁,却也不是迁到京城。
而如今,他们不止举家迁京,阿兄还连中三元,成了从五品的侍读学士,甚至结识了皇商宁家嫡子。
盛欢看着凌容与,两世记忆犹于脑海激烈翻涌。
经过层层剥茧抽丝,她终于知道为何两世会有如此巨大改变,一切都始于三年前,也就是她十二岁那年。
……
赵舒窈听见凌容与如此温柔的声音,本就震惊,又见女郎迟迟不答话,还红着眼看着太子,一副欲语还休惹人心怜的模样,心头怒火更盛。
果然有备而来。
赵舒窈微微淡笑,状似漫不经心地道:“哪来的恶女,太子问话也敢不答。”
凌容与垂眸,食指与拇指轻轻的搓了搓。
细碎的雪花落在盛欢头顶,听见赵舒窈的话,她猛地一颤,飞快地低下头。
“民女不敢,太子清风明月,断不会是恶霸,民女方才身子不适,才会一时失仪,绝非有意冒犯太子。”
盛欢是江南水土养大的姑娘,说话时带着江南的软音,吴侬娇语,软糯婉转,好不温柔。
一开口,便教人心荡神驰。
赵舒窈听见那酥软入骨的嗓音,心中一凛。
目光缓缓扫过女郎不盈一握的纤细楚腰,身前曼妙的弧度,最后停在Jing致漂亮的五官上。
赵舒窈终于微微变了脸。
此女眉目绝色清纯,身段妩媚妖娆,一举一动,一言一语,无一处不勾魂,无一处不夺魄。
简直是天生的狐媚子。
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