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现在就去校场点兵,赶紧回并州。”李元吉对传信的士兵说道,刚要跨出房间门槛,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对罗成道,“我这次来一共带了二十八万兵将,原本是想替你摆平王世充的。但看样子,我又坏事了,你估摸着在想李元吉擅离职守,冲动莽撞,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李元吉苦笑,难得自嘲起来。
罗成见不得李元吉这副自怨自艾的模样,开口道:“没有,你也是为了守住虎牢关,击退窦建德大军而来,我从没有这么想过你。”
李元吉收了苦笑,直视着罗成,眼底难得的认真,逐字逐句道:“我不是为了守住虎牢关,我也不是击退窦建德,李安那臭小子虽然废话很多,但是有一句却是说到了点子上——我就是为了你而来的。旁人的死活和我没关系。确切来说,虎牢关守不守得住,王窦两军能不能打不打败李世民,我根本不在乎。”
罗成心跳漏跳半拍,他不是没有感觉,相处之时,他已经隐隐地察觉李元吉对自己的态度有些暧昧不清,那种感情和当初的宇文成都太像,但他心底里又一直在否认,或者说回避这份情感。有时还会自嘲自己多想了,李元吉他后院妻妾众多,怎么也不可能对自己……他和宇文成都不一样。可偏偏,想什么来什么。
李元吉对罗成的呆愣视而不见,又道:“我带一半军队走,给你留十五万士兵。对不起,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我父皇母后还在长安城,大哥还在拼命阻拦。”
说罢,没有留给罗成说话的机会,便转身匆忙离开。
李元吉走后,罗勇与燕朗走进房间,就看到自家将军站在原处,双目放空,还以为是听到并州城沦陷给惊的,便安慰道:“将军,齐王殿下已经率军回去了,长安城没事的,并州就算沦陷了,也一样可以收回来。”
是啊,这时候哪里是糟心那些儿女情长的事情的时候,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
想通了的罗成只觉得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也从纠结于宇文成都的事中脱离了出来,不是说不想,而是暂时他选择性地不去想。
“咱们现在去书房,研究研究怎么迅速解决掉窦建德,也好尽快去支援李元吉。刘武周的目的必然不单单是并州,他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攻陷长安城。既然如此,他的兵力不容小觑,李元吉拨了一半兵力给我们,而刘武周又有突厥相助,李元吉恐怕在刘武周那讨不了好。”
“好嘞,我这就去叫单将军一道去书房。”罗勇道。
而此刻,对面的窦建德大营里,众将也是意见不一。
在遭遇罗家军屡次挫败之后,窦建德大军的士气已显颓败。以文臣谋士为首的凌敬建议窦建德道:“李元吉不是来了么?那说明并州城现在没有主将。我全军应渡过黄河北上,攻占怀州,再率领大队人马击鼓举旗,以虚张声势隐藏目的,跨越太行山,加速赶到壶口,逐渐惊扰蒲津,夺取河东土地,靠近他长安城,这才是上上之策。如此一来,李渊极有可能收到惊吓,命人赶紧从洛阳撤军,这样既解了洛阳之围,还有可能直接威胁到李渊。”
此时,窦建德军队还真不知道刘武周已经攻下并州城,长安城岌岌可危。要不然,窦建德若是采取了凌敬的建议,实行围魏救赵之策,别说李元吉带着一半军队回去,就是二十八万军队都带回去,他与刘武周,突厥一联手,李渊是照样被围在长安城内回天无术。窦建德有利可图是一定的,只不过,洛阳城内的王世充等不等得到李渊被俘,就难说了。
窦建德听完凌敬的建议之后,本来也想采纳,可坏就坏在他的一群武臣身上,尤其以孟海公等人为首。
早在王世充派人前去说服窦建德出兵相助之时,窦建德的阵营里已经有不少将领让王世充以金银珠宝收买,为之说好话,只为了能尽早解洛阳之围。
这会儿王世充的使者一听凌敬这主意,心下急了——哦,你说你去围长安城救洛阳,说得好听,要是围不住,对窦军是没什么损失,但是洛阳这会儿正危急着呢,等不等得到你再回来救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于是,挤眉弄眼地冲窦建德阵营中收了好处的将领们使颜色,孟海公等人便跳出来说叨了。
以孟海公为首的武将们对凌敬嗤之以鼻:“你一介文人,懂什么打仗带兵?不过是一些小小的困难和阻碍,这会儿我们要是撤军退缩了,必然让唐军以为咱们怕了他们,不敢正面对付他们,想我大夏三十万大军,就算李元吉带着援兵来了又如何,我们还怕了他们不成?”
孟海公此话一出,便得到了一干武将的赞同,呼声迭起,窦建德见大军士气如此之高,也很高兴,便回绝凌敬道:“本王是非常欣赏你的计谋的,但是你看,如今群臣振奋,意见一致,我还是听从大家的建议吧。”
最终,窦建德放弃了这个本该能够拿下长安城的机会,而是选择继续强攻虎牢关,援救王世充。这个错误的决定也让他因此而一蹶不振,甚至丢了性命。
这些暂时不表,且说李元吉来时是日夜兼程,不敢耽搁,回去的时候,更是心急火燎,夙夜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