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府突然就笑了出来,用一种很莫名的目光看向陈渐归,“证据?陈知县,你跟本官讲证据?”
“林大人可记得永嘉九年的那件事情?”袁镛反问道。
永嘉是先皇的年号,永嘉九年,袁镛因为亲眼看见了一件极其不公之事,便洋洋洒洒撰写了上千字的文章,用极为愤慨的言辞严厉批评了此事,当时他的名望已经盛极一时,这篇文章在学子中间引起了极大的震动,他们纷纷打抱不平,此事还传到了永嘉帝耳中,结果就是官府顶不住压力,重新处理了这件事情,还了受害人一个公道。
这件事情林知府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看着袁镛,知道对方是在威胁自己,可是那又如何?袁镛已经老了,即便他依然受到文人的尊崇,可是那种影响力已经没有那么大了,更何况,他如今还在自己的地盘上。
“袁老,有些事情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您觉得您现在还能做到么?”林知府笑得Yin沉。
袁镛和陈渐归都沉默了。
“陈知县,本官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林知府直接说道,“事情是那些学子挑起来的,与犬子并无任何关联。”
他这是在逼着陈渐归妥协。
陈渐归正欲张口拒绝,却听门外衙役粗喘着气,神色极其惊慌地跑了过来,“大人!大人!”
“何事?”陈渐归心里都被他弄得有些慌乱。
“大人,衙门外被卫指挥司的人围起来了!”
陈渐归面色微变,瞅了一眼林知府,发现他也非常意外,于是与袁镛对视了一眼。
卫指挥司来人,阵势还这么大,陈渐归心中虽有些忐忑,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出了屋子迎了上去,袁镛随他一起,林知府也好奇地跟了上去。
三人来到衙门外,就见门外果然围着一群身着飞鱼服、腰佩细长弯刀、满身煞气的年轻男人。
领头之人没给他们行礼的时间,直接将手中的暗金色令牌往他们面前一放,向其他人打了个手势,面无表情道:“拿下。”
几名指挥郎瞬间就上前架起了林知府,领头之人冷漠道:“带走。”
林知府呆愣过后立马回神,不禁挣扎大喊起来:“你们凭什么抓我?快放开我!”
领头之人用凛冽的目光瞅了他一眼,“有什么话,去了牢里再说。”言罢,就策马带着手下人离开了。
陈渐归与袁镛面面相觑,事情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本以为要跟林知府打一场硬仗,没想到对方竟然被卫指挥司的人带走了,这一带走,想回来那可就难了!
两人心里感叹着正要回衙门里,就见迎面走来一人,这人气度不凡,见到他们,微微作揖行了一礼,“在下赵缙,请问唐时是否在府上?”
照顾
唐时被人虐打的消息传至赵缙耳中之时, 那一瞬间, 他只想杀人。
他想要捧在手心却不知该如何讨好的人竟然被人这么残忍地伤害,这让他如何能忍?
怪不得唐时没有按时回来,没有像往常那样去后山看花, 他心里明白很少有人能够伤害到唐时, 所以并没有多担心, 只以为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其他人并不知晓唐时的能力,而唐时目前是不会将自己的能力暴露出来的。
“老洪, 你方才说伤他的是林知府?”赵缙将指挥使的令牌递给他,“带上这个, 倘若他想要施压,就召集指挥司的人,将他拿下。”
这些年, 他们都是在黑暗中行走,手中掌握了许多官员的秘辛, 而这林知府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有了他们掌握的证据, 林知府这次想翻身都翻不了。
“公子, 您为何不亲自去?”洪钟接过令牌, 问了一句。
赵缙看了他一眼,“我想去看看唐时。”可他并不想引起惊动。
然后,他就独自来到了县衙。
陈渐归犹疑地看着他,“赵缙?”他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你与石头有何关系?”袁镛见过的人多了去了,眼前这个年轻男人虽然温和有礼, 可那双眼睛里却没有多少温度,只有在自己提到石头的时候才泛起了波澜。
“我住唐家隔壁,听闻石头弟弟受了伤,便想来看看。”赵缙耐心解释道。
陈渐归差遣衙役去里边向唐家人核实,那衙役刚被卫指挥司的人惊住了,听到陈渐归喊话,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跑去询问。
很快,他出来禀告了陈渐归,陈渐归点点头,对赵缙道:“你跟我们进来。”
赵缙行了一礼以示感激,他的确有些心急了,只是听洪钟说唐时受了伤,但具体伤到哪儿了,伤成什么样,他都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只有亲眼见到,他才会安心。
屋子里,唐时静静地靠在唐年怀里,脸色依然苍白,唇色也极为浅淡,整个人都憔悴地令人心疼。
赵缙进了屋子,也没心思与唐家人一一打招呼了,直接就看向唐时。见他这般模样,心里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