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ton记得前次来时,看过墙上那些老照片,那上面那么多人里,只有现在台上的三个人,其他的,显然有人已经去了,有人不在照片上。
音乐再次响了起来,另一位白人手里的贝斯,先走了一段低沉的行进。
鼓沉稳地加了进来,像一个的坚实老朋友,关切地注视着自己的朋友们,始终可以依靠。
萨克斯低徊地跟着上了路,吉他的音色却明亮又有颗粒性,那几个经过音仿佛无意中触动anton的心弦。
那是一只熟悉的老bes曲子,anton听了出来,酒吧里刚才就在放,只是台上的演奏更灵活,更有味道。
几个连续婉转的推弦,让周围一下子又喧哗起来。有人吹起了口哨。
酒吧里再次沸腾了起来。
一曲完了。台上静了下来。
那个黑人吉他手,再次调了调弦。然后弹出了一串起伏的bes音阶,随即停了下来,看向台口。
周围静了下来。
坐在台口边缘那白胡须的白人看着他完,低下头掂了掂琴颈,许久,终于按下了音阶。
那几个婉转的音阶,似乎一下子触动了anton灵魂深处的某个角落,他吃惊向台上看去。
“呵呵呵呵”老头自己先大笑了起来。
周围随即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anton知道,大家等待的演出,这会儿,真正开始了。
台上热烈地演奏了起来。
乐器们开始互相诉说,有人交替讲述自己的故事,有人相应相和。
anton不由自主地跟着旋律伤感或欢快起来。有一段凄楚的旋律忽然让他想起生命里最致命的悲哀,然而不及回首去想,耳畔的音乐却又忽然欢快起来,让他想起似曾相识的欢乐时光,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他很多年没听过这么好的bes了。
anton向周围看去,有人热泪盈眶,有人哭了起来,嘴角边却挂着笑,连年轻人也聚Jing会神。
anton无意中向大门瞥去,忽然愣住了,在人群背后,门边不远的桌子边,他看见了rene。
rene出乎意料地戴了只带了点颜色的近视镜,头上是只没有檐的包头帽子,遮住了头发和额头,那样子看起来跟平时完全不一样,几乎再次让他认不出来,那件灰色的拉链上衣,让rene在人群里忽然显得十分不起眼。
此刻rene正在周围身体的缝隙里,平静地听着音乐,没有看向台上,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眼前手里的杯子。
anton吃惊地看着,自己向周围和大门看了很多次,却竟然不知道rene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但是他直觉地相信,周围从一开始到现在的情景,都落进了rene眼里。
anton再次察觉出rene对视线的敏感,因为这时,rene抬头看向了他,无声地笑了笑。
anton吃惊地向他打招呼,却看见rene向自己摆了摆手,表示他不过去了。
anton于是转回身,被旋律吸引着继续看向台上,他在人丛胳膊的缝隙里,看着台口那白发的耄耋白人,脚上踏着节奏专心演奏的神情,心里却不由自主地纳闷rene今晚来这儿,为什么要穿这身装束?
一段高chao结束,酒吧完全沸腾了起来,anton本能地转身,rene的座位上已经没了人。
anton随即向门口看去,刚好看见rene浅灰色的背影,正分开门前的人群,独自走向酒吧外深沉的夜色。
酒吧里,灯醇酒酽。
“灯影”的即兴演出,比以前anton听说的更加热烈而感人。
“anton!anton”ror再次拉扯着anton跟他说话。
这个晚上,ror话很多,喝了不少酒。他不停地问着老朋友的情况,对底特律的自己,却很少提起。
一个多小时后,乐队休息时,anton和ror几个人终于向外走去。
他们在酒吧的后巷里分手道别。
“anton!我们可能马上结婚!”道别后,ror忽然回来,扯住了anton的胳膊,他一手按在anton的肩膀上,紧贴着他的身体,在anton耳朵边耳语道,“我们可能马上结婚!”
anton向对面ror的车上看去,joyce正笑着注视着他们。
“……这么快!”anton本能地吃了一惊,惊讶地看看眼前的人,“……你不是开玩笑吧?”
“绝对不是!”ror认真地说,瞪圆了眼睛,兴奋的神色在夜色中熠熠闪光,“我跟joyce商量过了,速战速决,回底特律之前就结婚!”
ror拍了拍anton的肩膀,匆匆朝向自己的车上走去。几步外,anton看见他又回身朝自己眨了眨眼睛。在他身后的车上,joyce正大笑等着他。anton看着ror上了车,他们热烈地拥抱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