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得明白,这部剧不是这么个内在逻辑。我不是谁的孙子,你也不是谁的儿子,也没有小情人来左右这部剧的拍摄。这部剧里,我们都是平等的合作者,我们都要为剧本服务,剧本才是最神圣的。并且,这部剧所有的责任不在你身上,而是在我身上。所以权责对应,左右这部剧的权力也不在你身上,而在我身上。赶不上拍摄日程,责任我担着,你尽管放心。”樊澄淡笑着说道,张子明仿佛从她的背后看到了一股极强大的黑色气焰。
他冷汗都下来了,就听樊澄恶魔般补充了一句:
“如果你改的剧本始终不能让我满意,我们就一直耗下去,直到制片方不耐烦为止。到时候,这部剧究竟该何去何从,央影高层会给一个皆大欢喜的答复的。”她顿了顿,伸手拍了拍张子明的肩膀道:“明天早上七点,我在酒店餐厅门口等你,到时候见。”
说罢,樊澄率先离开,陈留跟在她后面,同情地回头望了一眼僵在原地的张子明。
“哦对了,记得叫上李东亮也一起来。”樊澄走出十步远,突然回头喊了一嗓子。这一句话直接让张子明周身汗出如浆。
这个樊澄到底是何方神圣……他看着消失在夜幕中那个纤长高挑的身影,心头泛寒。
“澄子,你这也太狠了,后面基本就没给他留面子,霸气。”陈留跟在樊澄身后竖着大拇指,半是调侃半是真心夸赞道,“我还以为你这人与世无争呢,这次发这么大的怒气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此时他们正往拍摄基地的服务中心行去,谢韵之和蓝依依就是在服务中心内的淋浴室洗澡换衣的。因为剧组场务知道今天要拍雨戏和落水戏,早就准备好了姜汤给演员喝。不论如何,演员的身子可不能弄垮了,这一点,张子明心里还是清楚的。樊澄在场地边缘找到了早就熬好的大桶的姜汤,用借来的保温罐打了满满一罐,提在手中给谢韵之送去。
“这事儿绝不是张子明一个人的意思,他背后有人怂恿他。”樊澄一边走着,一边淡淡说道。
“难道是你刚才提到的那个李东亮?”陈留问。
“嗯,我估摸着是他,这糟老头子一肚子坏水,从最开始我就对他印象不是很好。张子明是个老实人,而且擅长隐忍,性格Yin郁,不是会做这种强烈攻击性试探的人。但有人把握住了张子明的弱点,怂恿他这么做。”
“你有证据?这么笃定?”
“没有证据,但我猜测张子明喜欢谢韵之。”
“卧c,这可真Jing彩,这不是你yy出来的吧。”陈留惊了,随即又道,“不对啊,他要是喜欢谢韵之,为什么还偏要改了你的剧本,让谢韵之受苦?这不是矛盾了吗?”
“老六,想想你小学时做过的蠢事吧。那个时候你是不是会对自己喜欢的女生做出各种恶作剧,引起她的注意?最好能引得她来追打自己,便能体会到一种打情骂俏的爽歪歪的感觉。”樊澄冷笑着说道,“张子明的做法,是小学生做法的20升级版,但依旧幼稚!他大概是真心觉得谢韵之是我的潜规则对象,而我显然已经成为了他追求谢韵之的阻碍。所以他的这个做法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打压我,让他成为剧组的实权控制者,二则是吸引谢韵之的注意力,让她的关注点能够从我身上移开,落在张子明自己的身上。
谢韵之很单纯,又敬业,张子明抓住了这一点,改了剧本,提高了这场戏的挑战难度,就是希望能激发谢韵之的敬业Jing神和挑战Jing神。张子明很清楚,谢韵之对演戏的执著是超出常人的,她是个戏痴。这样一来,张子明就能抓到更多的机会,和谢韵之进行交流,在谢韵之演过雨戏、落水戏后,他还能找到借口来关心谢韵之,加强互动,增强两人之间的联系。这都是套路啊!他要改戏,完全可以提前跟我说,他说自己是突发奇想来不及和我商量,这实在太牵强,拍摄园区的洒水车预定肯定要提前,当我是傻子吗?他就是趁着我今天不在这个难能可贵的机会,打算一举扭转剧组里的势力分布。
而李东亮作为执行导演,剧组内的风吹草动肯定瞒不过他,他即便不是怂恿的罪魁祸首,也该是帮凶。依我看,就是他怂恿的,张子明本身没这么多花花肠子。刚刚我也没在现场看到李东亮,这家伙大概是很狡猾地避开了今天的拍摄,以撇清自己的干系。”
“原来如此,澄子你这套分析还真是切中要害啊。”陈留挠了挠下巴上没剃干净的胡茬,恍然道,“要真如你分析的这样,这个李东亮又图的什么?”
“这个我一时看不透,得回去托人查查才明白。”樊澄道。
“你这个剧组不太平啊,需不需要我回首都后,找老郑(国文出版社总编辑郑致和),还有黄总(央影董事长黄建华)、赵总(央影总经理、文学部总编辑、副董事长赵保刚)说说?”
“不,先别惊动他们,我现在还压得住,不想打草惊蛇,先观察观察。现在拍摄影视剧都不容易,没有哪个剧拍下来是一帆风顺的,总有些风波乱子。我要是连这些都应付不了,还谈什么进军影视圈。”樊澄道。
“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