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灵顺着许汝良的指引,从后院溜到前厅的门口,第一眼便瞧上了正惶恐不安,瑟瑟发抖的张尚植,他虽然平时娇纵任性,但只要被人以后,就像一只落毛的鸟任人宰割。
沈烨灵看得心疼,拨开层层围观的群众,几个人也看向了他,还没等张饶舜开口。低头隐忍啜泣的张尚植就最先看了过来,他闪烁着两颗泪眼婆娑的圆溜溜大眼睛,用憋哑的哭腔委屈的喊道:“二叔”,他的救星来了。
沈烨灵走过来,揉了揉他的头给了他安慰,眼神里没有丝毫责备,更多的反倒是关心。他承诺过张尚植爹娘没有还有二叔,他二叔无论都会挡在他身前护着他的。即便现在沈烨灵还不知道张尚植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但依旧对他道:“尚植,到我身后”。
张尚植吸了吸鼻子,乖乖的躲到沈烨灵身后站好,一直在后边的许汝良也承担起做大师兄的责任,张开双臂小心的护着他这个师弟。
张饶舜费劲的拨开挡住他们视线的副官,由原先不管不顾欣喜的叫着沈烨灵已引起他的注意,后又见着沈烨灵出面将张尚植护在身后,带着点半知半觉的懵懂:“烨灵,这是你家孩子呀”。
沈烨灵点了点头,他知晓了车的主人是张饶舜之后,原本悬着的心也放了大半,但他又对这位朋友由衷的愧疚感油然而生。想着之前有事找他帮忙,他是一口答应,现在却有种恩将仇报的戏码,竟给他添乱起来。
于是他一脸难为情的拱了拱手:“是,一切都是我教导无妨,尚植这孩子不懂事砸坏了您的车,一律损失,均由我沈某人承担”。
沈烨灵说着,身子微微躬下去,双手依旧抱成一拳,他故意将话说得见外些,显然是不想再沾张饶舜什么便宜。
可是张饶舜是个什么都不怕的贱骨头,不领沈烨灵的情,一脸受之不起的让他起来,带着诚心说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是什么关系,我能因为这点小事和你计较?”
他话里有话的让周围的看客都产生了联想,很不好的将高官与名伶只见得断袖荒诞言论叠加在他们身上,他们各自不好意思的互相推推攘攘的也给足了周围人的看点。
这时张钧耀好巧不巧的也来了,他一声吼,势气能让众人为他留出一条够两三个人要走的宽敞路。可是来的不止是张钧耀一人,他旁边还有一位浪荡子江沅,推着红衣白肤小姑娘的轮椅,那小姑娘也没露面但是被厚厚的兜帽盖住了大部分的脸。
但让人能一猜就知道,此人是洛家家主洛小七。洛小七一来,人群的‘马路’又宽了几分。他们从这条‘路’上过,渐渐走近他们。
这是沈烨灵第二次见到洛小七,比那次在夜里不同,他用着自己的想象试着勾画他见洛筠笙的时候,她的音容笑貌还是未与洛小七又半点沾边。
留给他的已不是那晚见到她时萌生的可怕,而是知道她受遍摧残而反差如此巨大的无奈和心疼。他忍不住开口叫了声:“阿笙”,无奈之前在心里叫了无数遍,一开口依旧是无声的。
洛小七目视前方,等着江沅将她推到地点停好,等着张钧耀来说明。
只听张钧耀看了看车窗玻璃,轻叹了一身,眉头自然了一皱又舒展开,转脸和和气气的展颜一笑:“我当是什么事呢,不就是打碎个玻璃嘛,又不是将老子车胎弄破了,小事小事”。
他原本是被江沅对洛小七一句:‘谁谁谁,砸坏了他家车窗玻璃’给吸引,他觉得洛小七虽和自己谈生意,将她自己往大佬的位置上摆。但必是年轻,再加上她一脸稚气的外表,很难将她当作同辈进行商谈,这样的孩子最后能成什么大事。
于是当他听见自己的车被谁谁谁给砸了之后,也没顾及洛小七的反应,反而就自作聪明的推理出:砸车玻璃无疑是洛小七派人做的恶作剧,故意将其传入他的耳中,想借机因他儿子的事展开幼稚报复。
也没等洛小七做出表态,就叫洛小七和他出去,让别人看看他天津的张大帅是怎么宽宏大量的解决问题的。
洛小七听完,克制住转头确认沈烨灵的想法,微微一笑直视那打碎的车玻璃:“那还真是不好意思,砸了您的车,理应是我们不对,要不这样洛家亲自派人来接应两位,还请两位耐心等待”。
她说的话有条有理,还懦弱的躲在沈烨灵身后的张尚植也看不明白了,他的错为什么还可以无意中得到传闻中洛小七的帮助。
但奈何江沅心细如丝,将洛小七叫来大动干戈的帮他解决沈烨灵这件事,也没料到,洛小七此时的处境戏院旁高塔上有一枝抢,正分毫不差的将枪口对准洛小七。
秋末的太阳虽没有任何时节的耀眼,却能让只照耀到一点阳光的枪,在枪口处一闪即逝,持枪人已经上膛,指弯处轻轻抵着扳手扣。只听一声枪响,子弹穿越气流,飞逝着朝向洛小七。
众目睽睽时刻,平民一阵sao动,几个人察觉到了危险,沈烨灵以最快的速度跑上前护住的不再是张尚植,而是洛小七,徐汝良护住张尚植,张钧耀护住张饶舜,他们以后背在外当作盾为对方挡住一切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