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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萝清楚地感受到了修者们浓厚的敌意。
一个凡人女子,万般荣幸才能成为剑尊的妻子,却毁了剑尊大道——这很难不让修者们心生愤怒,他们也许不会杀了她,但有的是方法教训她,比如让凡人女子走登天梯。
女萝应该害怕,可她立过誓言,哪怕身死,决不害怕,她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反倒是剑尊的三魂六魄在她手里攥着,于是她并没有如修者愿表现出惶惑不安的情绪,而是问道:“这样真的好吗?”
她踏上一步台阶,似笑非笑:“我身娇体弱,怕是走不了几步便会累倒,万一摔倒时不小心将摄魂铃里的魂魄碾碎,你们不会怪我吧?”
众修者:……
眼见女萝已经开始步上登天梯,一位男修者叫道:“等等!”
待女萝看向他,他才脸色难看道:“我带你去主峰。”
说着抬手吹哨,一柄长剑便凭空出现,他先一步跳了上去,居高临下望着女萝,“上来。”
女萝却只是看着他。
“你愣着做什么,大尊者们可没有时间等你,还不快些。”
“我要你跪下行礼,背着我上去。”
这位男修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区区一个凡人女子,竟敢要他下跪,要他背她上去?!
“别这么惊讶,剑尊与我情深爱重时,连我的脚都舔过,只是叫你跪下,又不是要你的命,难道你的尊严比剑尊的三魂六魄还要重要?”
“不知羞耻!”
“确实是没有你们青云宗的人知羞耻,仗着自己多活了几十年,有点法力,便随意搅扰凡间太平。”
女萝不愿意跟这样不起眼的人多说话,她带了几分不耐道:“你跪不跪?背不背?”
任谁也没想到她居然如此肆意妄为,周围其他男修者悄悄避开,免得也被看中,惟独那位要御剑而行的男修者,他本想拂袖而去,女萝却提醒他:“别忘了摄魂铃在我手上。”
倘若毁了剑尊的三魂六魄,他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大尊者们处罚,与之相比,对一个凡人女子低头,似乎不再那样令人难以接受。
于是他忍着怒气收起长剑,走到女萝面前单膝蹲下,“上来。”
“我要你跪下,你听不懂吗?”
“你别欺人太甚!”
“短短片刻,你就明白了什么是欺人太甚,孺子可教也。”女萝目光柔和,语气亦没有变化,“至少我没让你爬,对吗?”
她伸出手按在了男修者背上,迫使他随着自己的力道下跪,她知道他会做的,整个青云宗都把剑尊休明涉当作比性命、修为更重要的存在,她手里拿捏着剑尊,就不怕这些人对她怎样。
“你容貌生得不错,虽说比剑尊差了些,但他既然能舔我的脚,那么你勉为其难也可充作坐骑。”
明明是夫妻闺房之乐,不足为外人道,她却没有丝毫羞耻,如聊天喝水,周围这几个可全是男修者!
原本她沉默一语不发,这些修者百般轻视羞辱于她,然而现在他们却都不说话了,女萝也不明白这是为何。
带着凡人女子一同御剑,和背着凡人女子一同御剑,完全是两码事,女萝完全不关心男修者在想什么,她只是望着绵延不绝的青云群山,这里宛如仙境,高雅出尘,修者们于此修炼,渴求大道,他们有着比凡人更久的寿命,却还要用凡人的命来成就自己。
“怎么办呢?”
听闻凡人女子自言自语,男修者不屑地撇了撇嘴,现在知道怕,早已晚了。
“你怎么办呢?”
男修者一愣,是在说他?
“当着那样多同门的面,先是对我耀武扬威,而后却又下跪,前倨后恭,反差如此之大,日后旁人会怎么看你呢?他们也许表面上会与你兄友弟恭,私底下却说三道四,说哎呀,那个谁,他竟向一个凡人女子下跪,属实是下贱至极,他们会嘲讽你、讥笑你,甚至于孤立你……我很为你担心,你要怎么办才好呢?”
说完,女萝明显感觉到此人浑身肌rou紧绷起来,她略微俯首,手指轻轻搭在对方肩头:“我是个凡人,顶多再活个几十年便会死掉,可你却还有好久好久的人生,人人笑你,人人瞧不起你……你这修仙一道,要如何走下去呢?”
言语间已至主峰,女萝从男修者背上下来,往前走了几步,她黑色的衣摆被山风吹起,张扬舞动,然后她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被一个凡人如此羞辱,却不能狠狠教训她一顿,要到什么时候,这口气才能消除?”
没等男修者回话,女萝已转身向主峰大殿走去,她知道的,今天这件事在对方心中永远过不去,即便是再不起眼的话,也会成为修者心魔,有时甚至直到飞升时,修者才知自己的心魔是什么,她留下了这样一番话,他永远都不能飞升了。
他会慢慢地变成他最鄙夷的卑微的凡人,在有限的生命里享受无尽的痛苦,看着身边的人超越自己奔向更广阔的前方,自己却困于囹圄无法挣脱——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