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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凡人女子,寿命不过数十年,手无缚鸡之力,竟敢当着七位大尊者的面如此大放厥词,属实是惹人发笑。
大尊者们尚且还能维持波澜不惊的表情,其他弟子们却都忍不住笑这凡人女子不知天高地厚,似是发了癔症般口没遮拦。
只有濯霜笑不出来,她静静地望着站在大殿中央,看起来那样渺小,却又给她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的女萝。
“吕氏,你可知剑尊是谁?”
女萝并不回答,她露出困惑的表情:“我以为修者都是耳清目明之人,怎地这位大尊者连人话都听不懂?”
她生得一如剑尊想象中最美好女子的模样,睁着眼睛看人时显得无比纯洁,一时间竟让人难以判断,她究竟是真的好奇,还是在Yin阳怪气。
“我叫女萝,倘若你还是记不住,我可以再说第三遍。”
明明只是个凡人女子……甚至于从窥天仪里看见的她是那样柔弱需要人呵护,为何却又拥有如此不卑不亢的勇气?濯霜不明白,她不觉为女萝感到揪心,这般跟大尊者说话,大尊者必会动怒。
青云宗七位大尊者以巫扶大尊者为首,他鹤发童颜,面容冰冷而严肃,只觉这凡人女子不知天高地厚,她在修者面前卑微低贱,更遑论她害得剑尊九世修行一朝覆灭,与青云宗可谓是结下了血海深仇,她敢在此大放厥词,不过是仗着手里有摄魂铃,可她需要吃饭,需要睡觉,即便任何法术在她身上都没有作用,她的力气如何,她的身手如何,随意一名青云宗的外门弟子都能将她斩杀。
蚍蜉撼树,可笑而不自知。
“剑尊之能,修仙界无人能出其右。九世人主,如今毁于你手,你难道不认罪?”
“对我来说,那不过是个负心人,死了也就死了,又能如何?”
此言一出,青云宗众人顿时哗然,巫扶大尊者怒道:“你可知人主一死,人间界将有大灾祸?修仙界与人间界的屏障因人主之死被打破,无数妖魔鬼怪一旦入侵人间界,将有多少无辜之人丧命!”
这话不久前在女萝刺死宣帝时,也曾听过,当时令她心神不宁,觉着自己犯下了大错,要害得无数凡人惨死,可随着时间过去,她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心志亦愈发坚定,不会因别人强行安在自己头上的罪而惶惑不安。
“真要说罪责,这应该是你们青云宗的罪才对。”
巫扶大尊者怒极反笑:“哦?你这女子,倒是会颠倒黑白!”
“人主于凡间历劫,青云宗不得插手,可你们每逢数日便要通过窥天仪窥伺人间,又在人主死后踏破屏障,说不定就是因为你们如此没有原则,原本应该引颈受戮的我才会产生异心,从而将人主害死,怎么看,这都是你们的错。”
“一派胡言!”
巫扶大尊者怒斥女萝,随后猛地警觉:“这些事情,你是如何得知?”
女萝笑意盈盈:“你以为摄魂铃是怎么到的我手上?”
“是你杀了乌逸?!”
乌逸并未修炼出真魂,命牌亦在不久前碎裂,这代表乌逸死得十分彻底,只是大尊者们没想到凶手是这个凡人女子。
女萝奇怪地看着这些尊贵的修者,她不明白:“乌逸要害我,我不想被他害,所以杀了他,这有问题吗?”
濯霜屡次看向女萝,担心她再继续挑衅下去,大尊者们会集体震怒,事实上他们已经非常愤怒了,难道这个凡人女子真的不想活了吗?
“其实在陛下死后,我想了许多,有件事我怎么也琢磨不透。”
女萝站在大殿中央,她褪去锦衣华服与满头珠钗,不再是高贵的王后,也没有强大的丈夫,可她的眼睛比被帝王娇宠时更加明亮,满是无畏:“为何陛下要杀了我,才能证明他心无旁骛,一心只想着大道?难道是因为我这样的坏女人会令他生出凡心,割舍不去人间富贵?既是如此,为何不自宫证道?杀别人终究是一时之狠,阉了自己才叫铁石心肠,可见道心坚定,从此之后,欲望灭绝,再不会为女色所惑,人间情爱亦不必沾染半分。”
她无视了大尊者及其他修者见鬼般的目光,继续道:“不过我方才又想明白了,男子大抵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我是王后时,身边常养些猫儿狗儿逗趣,猫狗生性顽劣,野性难驯,宫中内侍会将猫狗去势,它们便会变得温顺许多,渐渐长得痴肥,只等主人逗弄。”
“陛下在外征战,我虽帮不得什么忙,宫中事务却一直由我打点,于是少不得见些腌臜事,净了身的内侍大多心理Yin暗手段毒辣,稍微有点权势便要对食,严重些甚至虐杀宫女,远不比猫狗乖巧可爱。”
“足见有些男人不如畜生,也难怪要杀妻证道。”
大尊者们因剑尊魂魄在女萝手上,才对她百般忍让,她却非但不知收敛,反倒变本加厉口出狂言,玉宸大尊者愤怒地抬起手,就要朝女萝一掌劈去,濯霜下意识喊道:“师父手下留情——”
一时间,所有人齐刷刷将视线自女萝身上移开,聚焦给了濯霜,没人理解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