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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菱在屋子里翻来覆去,不知为何睡不着,她想那胆大包天总谋算着要逃走的女人,刚才趁乱跑出去,该不会……是想逃吧?那她可真是疯了、疯了!
先不说楼下有多少打手,就是逃得出风月楼,她也无处可去,在不夜城,每一个独身走在街上的女人都会引来注意,即便逃到城门口,守卫也不会放她出去。
被抓住就死定了!
她又来回翻了几次身,那女人还没回来,但下头已经安静了,方才彭明怒吼着让姐妹们都回房去不许出来,呵,摔得头破血流还不忘耍威风,怎么没把这贱货摔死呢!
红菱忍不住看向同房的另一间床铺,她是个很识时务的女人,沦落到前楼做低等倡也从不惹事,于是她看着对面这张床来来回回的换人,她们每一个都活不长,每一个都跑不了,跑什么呢?
好死不如赖活着,反抗会死逃跑会死,红菱只想早点赚够钱赎身,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恩客们是不能依靠的,他们睡你时甜言蜜语不要钱的往外洒,自以为跟你有了几分感情,就想白僄,有些厚颜无耻的还反过来问你要钱,红菱不信男人,她只信钱。
哪怕她被亲爹卖来时只值五十个银贝,想离开,赎身钱也要五十个金贝,这就是不夜城的规矩,有时红菱也不懂,为何她爹要卖她,她自己不愿意,却没人听她的?
她怎么就跟那牲口一样,说卖就卖?
红菱十二岁被卖来,十四开始接客,如今她已经二十有三,向来比狗听话,也从不异想天开,她在这小屋子里待了快十年,却因为一个新来的女人胡思乱想起来,那点子死灰仿佛又要复燃。
肯定是对方给了自己两个金贝的缘故!
太傻了,太笨了,要是因为逃走被抓住活活打死再装麻袋里丢掉,那也是活该!
红菱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她把上衣往下拽,露出一片胸脯,又整理了下头发,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打手就过来了,声音威严:“干什么!不好好在屋子里待着!”
红菱娇笑两声,“好哥哥,你知道我的,我这一天接上十几二十个客人都照样没事儿人,那些个中看不中用的,哪里比得上你啊,正巧我那同房的姐妹不在,要不,哥哥进来说话?”
打手顿时笑骂了一句sao货,目光露骨,红菱也坦荡荡挺起胸脯任由他看,换作往日这人也就被她勾来了,可今儿个,打手想了想,说:“你还是回屋待着去,妈妈跟那女人还没出来呢,一会儿瞧见我不好好看守,少不得要罚我。”
完了冲红菱挤眉弄眼的暗示:“等下午的,让你瞧瞧好哥哥的厉害!”
红菱娇嗔两句,这才转身回房,门关上的瞬间,她面上的笑便消失不见,低声骂道:“挨千刀的畜生。”
她觉着自己问了这一句,算是仁至义尽,再多的没了,这两个金贝也是货银两讫,是死是活她都没那么大本事管,爱咋咋地吧。
她得再休息会,在这不夜城,低等倡伎病了没人管没人问,她没资格生病,只能靠睡觉来缓和。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就听见有人进来,红菱想着许是先前勾搭上的那打手,这些人跟发|情的公狗一般,随时随地都能上,可她现在很困,不想多说,于是直接把腿分开,意思是让对方随意了。
“红菱,快醒醒,红菱?”
女萝摸了摸红菱的额头,一片滚烫,只好将红菱从床上抱起来,红菱晕晕乎乎分不清今夕何年,恍惚中自己好像又变成了小孩,那时阿娘还没死,她皮的一身泥巴,阿娘一边生气骂她,一边轻轻给她擦去脸上脏污。
后来阿娘病死了,爹急赤白脸想娶老婆又没钱,就把自己给卖了,卖了五十个银贝,爹走的时候头也不回,她又哭又喊又追,好几次想跑,都被抓回来毒打,其实她也知道,她让人睡一次也就几个钱,这辈子怕是都攒不到赎身的五十个金贝,可那又怎样呢?
她要是不做这梦,她活着还为了啥?
“娘……”
是谁抱着她?这样温暖轻柔,跟阿娘一样。
满妈妈站在门口,用绸缎做的帕子捂着口鼻,嫌弃这满屋子的味儿,“我说,姑娘,那后楼贴心懂事的丫头可不少,要多少有多少,给你安排上十七八个也使得,你却要个低等倡伎伺候,不是自降身价么!”
红菱虽泼辣,实则身材瘦小,顶多有八十斤,只少不多,为了防止伎子逃跑,不仅不给她们裤腰带,连饭都少给,怕有了力气就生出异心。
因此女萝轻轻松松将红菱抱起这行为令满妈妈头疼,她对女萝态度这样好,全是为那张脸,为一个月后的极乐之夜,女萝乖乖听话自然最好,可这身板儿,轻而易举抱起个人,未免力气太大,毫无女儿家的柔美!
“哎呀,行了行了,姑娘,你可快撒开手吧,这病气要是传染给你可不成!”
满妈妈上去扒拉女萝,“我这就让人给她看看,保管让她活蹦乱跳的到你身边伺候,成不成?”
女萝心里还惦记阿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