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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门被砰的一下推开,走进来一个玉坠子般的美貌少女,女萝看见她的第一眼便想:太小了!
个头很小,脸蛋跟眼睛圆溜溜还带着点点婴儿肥,稚气未脱的模样瞧着顶多也就十四五岁,惟独脸上的傲慢、任性,彰显着她绝不是外表看起来这样可爱的少女。
非花起身道:“斐斐,你来啦?”
她就是斐斐?
女萝曾不止一次从花妈妈口中听到这位斐斐姑娘的名字,不过没一句好话,全是厌恶。众所周知斐斐姑娘脾气非常差,动辄便要打断人的手脚,偏偏她脾气越差,为她痴为她狂的男人越多,可今日初见,发觉她完全就是个没长成的小姑娘,女萝顿觉如鲠在喉。
风月楼的姑娘会养到十四岁才开始接客,但有些没良心的女闾会将姑娘们的年纪提到更前,至于那些来寻欢作乐的男人——他们永远不会怜悯,也不会羞愧,对这些僄客来说,不夜城里的这些倡伎是“女”,不是“人”。
是正值年华也好,豆蔻未至也好,总归都是花钱就能买到的。
斐斐并不搭理非花,对于非花的示好也是视而不见,她一进门就瞧见女萝与非花相谈甚欢,便冷笑一声,对女萝道:“我看你和这女人聊得不错,好心提醒你一句,可别被她骗了,有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真是恶心!”
斐斐对非花的敌意浓烈的掩饰不住,连女萝都觉着有些难堪,非花却依旧语气温柔:“你身子可好些了?前几日我去瞧你,你又不肯见我。”
“不用你假好心!”斐斐愈发愤怒,“你是想瞧我么?你恨不得我死吧!这样就再也没人跟你争第一花魁的位置,你就能高枕无忧了!”
非花抿了下唇,斐斐见她不说话,更是生气:“说不出来了是吧!你果然是这样想的,我早就看透了你!少在我面前装好人,别人瞧不出来,你以为我也瞧不出来吗!”
祝妈妈见她逮着非花一顿羞辱,心中不悦,非花却向祝妈妈摇了摇头,意思是让她别在意,随后开口:“我没有那个意思,这几日一直不见你人,所以我才……”
“少在这里假惺惺地关心我!”斐斐气得伸手用力推了非花一把,非花一个踉跄,这一下推的格外用力,若非女萝反应快将非花半扶半搂,怕是要摔个难看。
“斐斐!”
里头动静闹得这样大,祝妈妈不乐意了,非花可是她翠莺院的摇钱树,真要脸上身上磕破了地方,她可不会善罢甘休!
芳妈妈则出声制止,斐斐心不甘情不愿地别过头,看都不愿再看非花一眼。
在三位妈妈的虎视眈眈下,斐斐终于暂时安静下来,她琴艺绝佳,尤擅古筝,而非花声若黄莺,从前风月楼的飞雾姑娘则擅舞,飞雾逃走后,琼芳暂时代替了她,如今来了女萝,便又要从头开始练习。
早在伎坊时女萝便听满妈妈问芳妈妈,说斐斐的伤好些了没,那时女萝以为斐斐是不小心磕着碰着,直到斐斐坐到古筝前挽起衣袖,她瞧见她胳膊上一道道红痕触目惊心,那绝不是意外导致的伤口,反倒像是……
见她们三人相安无事,满妈妈才道:“很快便是极乐之夜,你们最好听话一些,不要惹出什么是非,用心练习到时献艺才是最重要的,无论你们彼此之间有何嫌隙,都要暂且压下,明白吗?”
要在极乐之夜登台献艺的舞名为《逐香尘》,妈妈们并不打扰,确认三位姑娘不会再起嫌隙便离开了雅间,非花对女萝说:“这支舞你会跳了么?”
女萝点了下头:“已学会了。”
正是已学会,满妈妈才会准她出门来这艺苑,非花笑道:“之前都是琼芳在跳,不知你跳得如何。”
“若是有哪里不好,还请非花姑娘指点。”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斐斐用力抹了根弦,不耐烦地说:“到底练不练?我来这儿可不是为了听你们俩互相客套的。”
虽然说的“你们俩”,但针对的却是非花,这二人之间似是有天大的嫌隙,可无论斐斐如何挑衅,又以言语相激,非花都平心静气,不动怒也不回嘴,她那两个小丫头反倒气得不行,鼓着小脸恨不得在背后扎斐斐的小人。
红菱欺软怕硬,有斐斐这种坏脾气在,她都不敢大声说话,就这样练了一天,斐斐连声招呼都没打便起身走人,非花默默地望着她的背影,随后对女萝道:“善嫣姑娘别跟她计较,斐斐心肠不坏,她只是……”
顿了下,她才低声说:“你我都是同路人,应当明白。”
女萝道:“非花姑娘不必担忧,斐斐姑娘瞧着就像个小妹妹,我怎会对她生气呢?”
非花对她笑了笑,行了一礼,起身离开,她一走红菱就来劲儿了:“姑娘,大好的机会呀!”
女萝抬手捏她耳朵:“怎么说?”
“原来非花姑娘跟斐斐姑娘不和,她俩互掐,咱们可以、可以那个什么,蟑螂吃蝉,麻雀在后!”
女萝纠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