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妈妈上前递手帕。
杨氏也跟着摸了摸眼泪。
柏炎遂退了回来,同许昭一侧。
许老将军的孙子不多,许昭是同他最亲近的一个,许昭是许老将军和夏老夫人一手带大的,他自幼同祖父祖母的关心亲近,甚是超过在徽州的父亲母亲。
可见许老将军过世,对许昭打击甚大。
柏炎见他眼底尚有氤氲,应是早前就没忍住。
“你节哀。”柏炎拍了拍他肩膀。
许昭颔首。
只是鼻尖也似许氏一般,深吸一口气,微微有些泛红,是在强忍着泪意。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此番病故的是许昭亲祖父。
许昭哽咽,重重点头。
柏炎遂又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什么时候来的消息?”柏炎领他在一侧落座。
许昭一面落座,一面道,“临近今晨,军鸽传来的信,应当也是几日前的事了……”
他连赶回去给祖父送终的机会都没有。
许昭喉间咽了咽。
说是奔丧,其实从京中到朝阳郡,祖父的丧失应当都已办完,也入土为安了,他这个孙子都未来得及在灵堂尽孝。
这便是许昭心中最症结之处。
早前祖母来信说起过近来祖父念他,问他何时回朝阳郡看看,因为腊月间宫中有生辰宴,他便在生辰宴后告了假,想赶在年关前回朝阳郡见祖父祖母。
谁能想得到……
若是当时接到祖母来信便回去,应当就正好能陪同在祖父身边,陪他走完最后这一程。
许昭是心有不甘。
……
一侧,柏炎同许昭说着话,另一侧,杨氏则继续同许氏继续着先前的话题,“姑母,我们这一趟回朝阳郡,路上来回少说也得满打满算三个多月,再长些便要四五个月。我同许昭商议过,兰姐儿年纪尚小,这几日又染了风寒才好,怕路上经不起折腾,就先留在京中不同我们一道去了,我们只带童哥儿一道回去。母亲身子骨本就不算硬朗,这一两年一直有腿疾,犯起痛处来的时候连地都下不了,此回也不我们一道回去了。许昭挂念祖母,心急想今日下午便走,父亲那边晚几日从徽州出发,看路上能不能撵得上,若是撵不上,便在朝阳郡在碰面。也看看姑母您这边,可是要带柏远和瑞盈同我们一道今日走,还是缓个几日?”
朝阳郡驻军都在北关了,京中前往朝阳郡,单程都要月余脚程。
的确不近。
许昭同杨氏也是仔细商议过的,权衡了利弊。
照说许氏这头同他们一道走,路上倒是方便,也好有个照应。
但柏炎同苏锦才将成亲,苏锦回京中也就十余日不到,眼下还有三个多月的身孕在,这偌大个侯府,府中当有许多事情都还未来得及交待,许氏应是无暇抽身,也怕有个疏漏,路上不安心了去。
所以杨氏这头才特意问一声,看看许氏这边的意思。
若是要一起走,看今日能否一起走,实在不行,也看看可是要推到明日一道走,还是说许氏这边多留两日,两家分开走。
这事儿,杨氏是许家媳妇,不好替姑母拿主意。
姑母是平阳侯府的当家主母,自然也是思虑周全的。
许氏淡淡垂眸。
她是许家的长女,眼下父亲病故,母亲心中定然难过,她是应当尽早赶回朝阳郡,不应在京中多停留。
但苏锦刚到侯府,又是大婚,又是应付东宫赏梅宴,还有三个月的身孕在,又是孕吐,又是嗜睡,腹中还是两个孩子,这侯府中的事情一桩紧接着一桩,苏锦自己都应接不暇,还需顾着自己的身子。
侯府不比一个云山郡府邸,眼下还有几个月身孕在,她是怕匆匆离京,许多事情尚且来不及同苏锦交待,就将府中的担子丢给苏锦一人,她是怕苏锦吃不消……
毕竟到府中,也就十余日,连起码的门路都摸不清。
许氏心中掂量。
杨氏见许氏面有难色,应是一时半刻也决定不下来,遂也不给她添乱子,不多问。
恰好,苑中又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正是柏远同柏瑞盈一处入了苑中。
“娘!”两人都朝许氏这边来。
许氏先前尚且恢复了些的心情,在见到他兄妹二人红着眼朝她跑过赖时,许氏心中又忽得凌乱了几分,眼底又泛起了红润。
“外祖父……早前不还是好好的吗?”柏远眼眶都是红的。
要说这一辈中的孙子和外孙中,同许老将军少时性子最像的便是柏远。也是个终日不务正业,四处闯祸,当年气得许相要从旁支过继子孙继承家业的纨绔子弟。后来听闻是遇见了夏老夫人,这整个人才似浪子回头,一步步建功立业,成就了后来的许家。
所以每回许氏在训斥柏远玩心太重时,许老将军都笑呵呵道,就你同外祖父年轻时像……
柏远一时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