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后,容光寺祈福……
柏炎噤声。
国丧之后,朝中休沐七日,京中官邸虽不需披麻戴孝,却都要身着素衣。后日去容光寺祈福,也是为天家送行,这个时候,朝中大多官员都会自发去寺庙中,离京中最近的名寺便是容光寺,从京中过去要半日路程。
便是届时在容光寺遇见,也情理之中。
肖玄果真深谙苍月国中的风俗,滴水不漏。
柏炎微微敛眸。
等回苑中,大约辰时左右。
陶妈妈和青苗等人在苑中笑着说话,他入内,都朝他俯身,“侯爷!”
昨日国丧,已有人通知过,府中上下皆着得素衣,陶妈妈等人也不例外。
“夫人醒了吗?”柏炎问。
陶妈妈和青苗,白巧,玉琢几人都笑了笑,柏炎纳闷。
陶妈妈道,“还未醒,昨夜夫人胎动了,兴奋了好些时候,眼下还睡着。”
胎动?柏炎微楞。
陶妈妈会错了意,以为他不知何意,遂解释道,“小主人踢了夫人好几脚,力气很大。”
柏炎脸上的笑意似是藏不住一般,快步就往屋中去。
青苗,白巧和玉琢几人纷纷笑作一团。
柏炎入内,小丫鬟接过他递过来的大麾挂上,他径直往屋中去。
屋中,地龙正暖,苏锦侧身躺着,身上盖着锦被,一只手搭在腹间,是下意识做保护状。
她睡得很香,脸上似是还带着笑意,他不忍吵醒她。
寻了床边处落座,缓缓伸手抚上他腹间,但胎动又不是时时都有,他有些笑沮丧,可这沮丧很快就被心底的欣喜掩盖过去。
他们的孩子,还有几月就会降生了。
他和她的孩子。
他从未觉得有眼下这一刻这般欣喜,孩子在她腹中的互动,昭示着生命即将开始。
他无与lun比期盼着孩子的降生,同时,亦微微沉了眸色。
他要赶在孩子出生前,解决掉京中的乌烟瘴气。
柏炎的欣喜脸色微微缓了下来,伸手轻轻抚上苏锦额头,“小阿锦,这些时日辛苦你了,哥哥都知道……”
柏炎俯身,轻轻吻上她额头,忽觉脚下毛茸茸的一团似是在蹭。
柏炎起身,见是早前罗晓送瑞盈那只猫。
瑞盈去了朝阳郡,这只猫是托苏锦在照看。
眼下,这猫正蹲在他脚边,蹭来蹭去,也不出声,也不管旁的,反正就是赖着不走。
平素里,玉琢都是不让这只猫入内的,就是怕苏锦睡着时,忽然窜上床榻惊吓或踩到,方才,应当是同他一道钻到屋中来的,他并未发现。
柏炎起身,想直接拎出去,又怕猫叫吵醒她,遂俯身抱了起来,径直往外阁间去。
这只猫是罗晓送的,撩起帘栊的时候,柏炎忽得想起罗晓来。
平阳侯府同南阳王府素来有过节。
他也惯来不喜欢罗晓。
但昨夜在殿中,叶浙下狱时, 登基大典(三更)
最终,还是苏锦从柏炎手中抢救下了胖丁。
胖丁委屈得一直在“喵呜”,玉琢抱着“它”在一侧听训。
苏锦拧开敞口瓶,无名指在敞口瓶中轻轻勾了勾,指腹轻轻柔柔沾上他脸上的伤口。
柏炎心底微滞。
战场上硝烟弥漫,他身上的伤口不计其数,方才这猫挠得指甲长的一条细缝压根儿就不算什么,他早前心中是想念多此一举。但她指腹沾上凉凉的药膏涂上他脸颊,指腹却又是温暖的,清清浅浅在伤口处细细得擦拭,轻抚,温柔又亲厚。
他似是个孩子般,有些犹豫,又有些期待看她。
老老实实,不出声训猫,也不出声闹她了。
就这般,让她轻轻抚着他脸上的伤口,直至药膏上的凉意被他的肌肤吸收掉。
有人耳根子都红了。
“还疼吗?”她轻声问。
“不疼了。”他似个呆子。
苏锦笑笑,朝玉琢看看,玉琢遂松了口气,将胖丁给抱了出去。
苏锦拿了手帕给他擦擦方才误弄到他下颌的药膏,柔声道,“不是胖丁特意挠你,你这样让它有敌意,它谁都挠……”
言罢笑笑,认真看了看他,“应当不会留疤的。”
柏炎瞥目看她,“什么药膏?”
“嗯?”苏锦意外。
他耳根子红了两侧,“方才那是什么药膏?”
苏锦回过神来,“云锦草药霜,是母亲早前送的,说若是有蜇伤,擦伤,挠伤,擦擦很快就好。”
柏炎“哦”了一声。
她正要拧上敞口瓶盖,他却伸手握住她的手,苏锦诧异看他。
他眸间淡淡,“阿锦,我背上还有几处伤口疼……”
苏锦看他。
……
稍许,他解下上衣,趴在小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