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盈看向苏锦。
苏锦笑笑,“可以。”
罗晓笑容挂在脸上,早前故作的镇定似是也抛到脑后,拱手道,“多谢夫人。”
“我……送送你吧……”瑞盈也头一次这么挂在明面上,只是目光也看向苏锦。
苏锦颔首。
瑞盈笑了笑,扯了罗晓的衣袖就往外走。
年关时节,偏厅外的屋檐下都是红红火火的灯笼,两人的侧颜在灯笼下剪影出一双笑容恣意又洋溢着欢喜的面容,好似时间都在一瞬间定格。
苏锦一直目送二人的背影出了偏厅苑中。
“三嫂,我许久未见瑞盈丫头这般笑过了。”柏远托腮。
他就在苏锦近处,苏锦转眸看他,“你呢,可有喜欢的姑娘?”
柏远一僵,轻哂道,“我没有!我哪有!我……”
苏锦看他。
他恼火道,“我心里就只有斗蛐蛐。”
苏锦忍俊。
柏远亦哈哈大笑。
等瑞盈回来,便同柏远一道下五子棋,输得贴脑门。
柏远一直在问罗晓的事,心有旁骛,很快就被贴了一脑门的白条,看起来滑稽。
他兄妹二人闹成一处,陶妈妈扶了苏锦回苑中。
“夫人不睡?”陶妈妈见她有些疲惫。平日里,夫人每日都会笑笑打两次盹儿,今日年关,一会儿没得空。
苏锦笑着摇头,“今日守岁,陶妈妈,帮我点盏长明灯吧。”
“是,夫人。”陶妈妈照做。
青苗随苏锦回了内屋中。
“前日里没绣完的肚兜呢?”苏锦问。
青苗道,“奴婢给夫人取。”
苏锦点头,在内屋中的小榻上缓缓坐下,月份越来越大,似是行动都不像早前,略微有些吃力,起身和落座都尤其要小心。
青苗取了早前没有绣完的肚兜和剪子针线等工具,陶妈妈端了长明灯来,就放在小榻旁的案几上。
“不必陪我了,你们都去歇着吧,今日累一日了。”苏锦吩咐。
陶妈妈和青苗福了福身。
临出屋前,青苗唤了声,“夫人有事唤奴婢。”
“好。”苏锦从善如流。
等陶妈妈和青苗出了屋中,苏锦拿起早前没有绣完的肚兜看了看,要绣的虎头,似是还只绣了两只耳朵。借着长明灯,苏锦穿针引线,又唤了声长翼。
长翼来了屋中。
苏锦从案几一侧拿起那枚红包递给他,“年关压岁。”
长翼微楞接过。
苏锦笑了笑,“去吧。”
“多谢夫人。”长翼退了出去。
屋顶上,长翼错愕看着手中这封红包有些出神,良久才回神。
屋顶上的瓦许多都是活动的,长翼接下一块。
内屋中,苏锦借着长明灯,慢悠悠继续绣着肚兜上的小虎头。
她有耐心,亦绣得细致。
也似是想借着绣肚兜,熬过年关守岁。
长翼放回瓦片,双手抱头,仰首看着半空中。
又是一年守岁,今年算不得太平,夫人在尽量给府中四爷和大小姐太平。
老夫人应当宽心。
……
内屋里,苏锦微微打了呵欠。
绣东西其实费神,她平日里不敢绣太久,今日,绣得时间长了些。
还未到子时,她稍许有些困了。
忽得,腹中踢了踢,她眼中的困意,似是在这胎动中末了去。
苏锦缓缓撑手起身,坐了许久,正好起来活动会儿,屋中没有日晷,但约莫应是差不多快子时了。
苏锦行至内屋的窗户处,稍稍推开了些。
也就是这一刹那,夜空中的烟花绽放,好似骤然将空中映成了白日。
这是京中子时的烟花,她守岁了。
苏锦摸了摸腹中,还在时不时踢她一脚,苏锦轻声道,“等明年年关,爹爹就可以同我们一道守岁看烟花了。”
夜空中烟花灿烂,案几上的长明灯继续亮着。
苏锦望着窗外,轻声道,“炎哥哥,守岁了,太平安康。”
大帐外,诸多将士都已喝多,围着锅,席地而坐。
军中没有这么多讲究,柏炎亦在士兵中。
其中一个军官道饮得有些多,“侯爷,末将早前在越州曾同侯爷一道征战过。”
越州?柏炎笑,那是七八月的时候。
那军官叹道,“那曲同文就是军中毒瘤啊,多少兄弟都被他给坑了,侯爷帮我们出了一口恶气,侯爷末将敬你。”
乍听到曲同文这个名字,柏炎一时还未想起,后来才想起是那个往他帐中送异域美人,后来被他斩首的越州驻军的首领。
夺一城,烧杀抢掠,置他早前的军令于不顾,平白惹出了不少事端。
这样的人在军中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