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塬悔青了肠子,喃喃叹息道:“不该去太平山趟浑水的,早知如此,宁肯打断自己的腿,都要留在山上。”
戴塬小声道:“章老哥,光是咱俩去府上喝酒,未免乏味,不若?”
老元婴亦是有些动容,摇晃胳膊,沉声道:“戴老弟!”
戴塬抿了一口龙湫酒,称赞了一通酒水滋味后,趁着四下无人,轻声问道:“听说金顶观那位葆真道人的高徒,如今正在闭关,有望跻身元婴?还有那小道消息,说这个邵渊然得了杜观主赏赐下的一份镇山之宝,又沾了大泉姚氏的龙气,才能够在短短二十年内,一路破境顺遂,是得了天时地利人和的。”
,不然就学那女冠黄庭,与青篆派护山大阵问剑一场。
章流注似笑非笑道:“一个如此年轻有为的元婴地仙,不去入赘大泉姚氏扶龙,真是可惜了。”
戴塬便领着章流注重新坐上马车,去往京城内的一座仙家客栈,名为灯谜馆,其中有座三照楼,是京城最高楼,寓意日月与美人容光皆是天下最美。是将相公卿和山上仙师举办酒宴的首选之地,一年到头人满为患,想要临时登楼饮酒,只靠兜里有几个钱,是注定不成的,至少在一个月之前预约,才有可能排上位置。只不过戴塬是三照楼的老主顾了,又是内幕供奉,青篆派还是一国仙府领袖,不管何时去都喝得酒。
好酒荤话似那扫愁帚,当章流注举杯,戴塬立即提起酒杯与之轻轻磕碰,各自一饮而尽。
章流注有意无意问了些青篆派的近况,戴塬倒是除了一些涉及山头机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要是章流注还是个野修,戴塬哪敢如此坦诚,可既然章流注如今“改邪归正”,成为小龙湫的首席客卿了,就再不宜重操旧业,否则章流注只会得不偿失,戴塬便不用忌讳太多。
在符信之上,戴塬询问她们是否得闲,来灯谜馆小酌,除了自己,还有一位山上挚友。
戴塬一听那“因祸得福”,就像吃了颗定心丸,果真不着急问那缘由,只是与章首席劝酒不停,各自聊了些桐叶洲最近的山水见闻。
老元婴是野修出身,这辈子最是瞧不起这些占尽便宜的谱牒地仙,比如身为青篆派掌门的高书文,章流注就相当不顺眼。
于情于理,戴塬都该尽地主之谊。章流注沉吟不语,稍有犹豫。
戴塬在来时路上,就以两只纸鸢传信,喊了两位来自其他门派的晚辈女修,她们都是青篆派的熟客了,在绿珠井那边,两位仙子,可是每年有抽成的,而戴塬在青篆派,就管着四大胜景里边的两个,除了财源广进的一口绿珠井,还有那棵系剑树,只不过后者就只是树上挂了把剑仙佩剑,没半点油水可挣。
那棵葡萄藤显然是是一株仙家花木,年关时分,犹然绿意葱茏,果实累累。
女修衣裙合身,腰肢摇晃,她一路上与两位仙师言笑晏晏。
那场太平山遗址风波,双方患难与共,所幸劫后余生,此时此景,可谓感人肺腑,毫不逊色那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如今高居老哥!”
其实两人身边,几步路外,就有一位白衣少年,竹杖拄地,打着哈欠,看着俩异姓兄弟在那边叙旧。
与章流注坐在葡萄架下,戴塬本想让那女修取来灯谜馆最好的佳酿,不过章流注说不必了,从袖中取出两壶龙湫酒,那位管事女修晓得戴内幕的喜好,秋波流转,眼神询问戴塬是否需要自己安排几位灯谜馆清倌儿,戴塬笑着摆手,说不用了。女修离去之前,只说有任何需要,与她招呼一声便是,显而易见,只要戴塬开口,便是让她留下陪酒,都是可以的。
戴塬小声问道:“章老哥这次来洛京,是以小龙湫首席身份,有事要与老皇帝相商,还是?”
章流注倒了两杯酒,桌上酒杯都是极为雅致精巧的仿花神杯。
戴塬进了灯谜馆,却不是直奔喧哗无比的三照楼,而是由一位相熟的妙龄女修带路,来到一处闹中取静的好地方,颇有野趣。只见那茅屋两栋,围以一圈竹栅栏,门前就是一亩清塘,栽满荷花。
只是戴塬也有些犯嘀咕,章流注如此关心绿珠井与那座白玉山市的收入作甚,而且还问得颇为详细,难道是小龙湫如今那
戴塬嘿嘿笑道:“若是真能入赘大泉,与那位女帝结为夫妇,日日扶龙,夜夜压龙,真是一份令人艳羡的齐人之福。”
戴塬说道:“章老哥,到了这洛京,就听我的,走!”
章流注笑意玩味,以心声说道:“受人所托,找你谈个买卖,戴老弟,容我先卖个关子,总之是件因祸得福的天大好事,只管宽心饮酒。”
虽说虞氏一脉的名声是彻底烂大街了,但毕竟虞氏王朝的底子还在,恢复国祚后,地盘不减反增,如今桐叶洲评出了个王婆卖瓜的十大强国,虞氏王朝就位列其中,而且名次不低,得以居中,所以文武重臣们,一个个打了鸡血,公然扬言在十年之后,要保五争三。
这还要归功于那位暴毙的“儿皇帝”,虞氏王朝的京城,建筑几乎完好无损,未被妖族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