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轻微的摇晃中,月重阙仍然在想着欧阳昭明是用了什么办法,那样悄无声息地把他们安插在北周的长钉都起了起来,还没有惊动自己,取出了其中的蛊虫,更想不明白他怎么就会想到让宝意来冒充紫鸢。
但是不管他是怎么做到的,将那些蛊虫活捉到手上又打算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一想到他到时候追踪到自己这里,却发现自己已经离开,最后甚至发现连宝意也落在自己手中的时候,月重阙就十分期待欧阳昭明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他带着桑情跟勒坦离开,容嫣仍然在北周,还可以应对他后面的安排。
那些在这一次清除中被清除掉的人无关痛痒,而剩下埋伏得更深没有被发现的钉子,在这之后就会更深地潜伏下去。
他来北周已经足够长的时间,是时候该踏上归途,回到东狄去了。
这一次他在北周不仅是见到了自己的仇人,更跟欧阳昭明几次交锋,让他吃了几场亏,除此之外还有更大的收获。
他们会按照他所想要的把人送过来的,因为在他手上捏着宁王府、捏着谢易行的软肋,等他回到东狄之后,后面才是更升级的报复。
——
琮王府的宴席一直持续到深夜,宁王夫妇在离开琮王府的时候天色已暗。
宁王妃一坐上马车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轻声道:“柔嘉总算顺利出嫁了。”
听见妻子的声音,宁王在旁放下了马车的窗帘,抬手按上了她的肩膀。
察觉到夫君手掌的力量跟热度,宁王妃转过头来看向了他。
宁王眸光温和地望着她,宁王妃抬手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拉了下来,然后靠上了他,说道:“不知为什么,我这心里空落落的。”
明明他们就是在等着这一日等了许久了。
宁王妃听见夫君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对自己说道:“到底是在身边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就算是中间有些做错了,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够完全放下的。”
“王爷。”宁王听自己的王妃说道,“我现在好想见鱼儿。”
宁王失笑,这才送了一个女儿出嫁,剩下一个就总感觉在身边也留不了多久。
马车行走之中,他安抚地紧了紧妻子的手,说道:“鱼儿就在府中,等回去就叫她过来。”
宁王妃点了点头,发丝蹭着他:“总觉得这两日都没怎么见着鱼儿。”她一边说着一边直起了身,望着夫君说道,“她在自己的屋里忙什么呢?”
这要是出门了,没有粘在他们身边,宁王妃还觉得正常,可是明明就在府中乖乖地待着也不见人,这就有些奇怪了。
妻子一说,宁王也想了起来,是两日没有见到女儿了,他心中琢磨着小丫头是不是病了,怎么也没请人过来说一声,接着对妻子说:“待会回去我们就去她院子里看看。”
宁王妃应了一声“好”,又重新靠回了夫君的身上。
两人一路低低地絮语着,马车渐渐地远离了张灯结彩的琮王府,向着朱雀大街上的另一座辉煌府邸驶去。
回到府中,虽然想着女儿,但是宁王妃还是先换下了身上的衣服。
她在梳妆镜前由红芍伺候着,将头上累累的珠翠摘下来,目光在镜中看了看周围,觉得屋里今日还是少了一个人,于是问站在自己身后的红芍:“紫鸢的风寒还没好吗?”
“今日瞧着还是没有大好。”红芍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的珠钗放回了匣子里,接着在镜中望着宁王妃,对她说,“不过今日她是出去收东面那十间铺子的租了,这要论起来,应当早回来了才是。”
宁王妃说:“那样病着还去收租。”说完之后又道:“去让紫鸢过来吧,这两日没见她了,我哪里又那样娇弱了,会让她的风寒这么轻易感染?”
红芍笑了起来,示意身后的小丫鬟来接手,自己则敛了手对宁王妃说:“那奴婢这就去叫她。”
她出了宁王妃的屋子,来到紫鸢的房门外。
见着这里头没有亮灯,她想着紫鸢是这么不舒服,回来就休息了么,然后抬手在门上敲了敲:“紫鸢?你睡下了吗?”
门没有锁,被这么一敲就朝着里面打了开来。
红芍走了进来,借着廊下的光照看着这半明半暗的屋子。
屋子的主人没有回来过,床上的被子还折得好好的。
“奇怪了。”
红芍站在门口,紫鸢怎么可能到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回来?
她从屋里出来,来到了外面,随手拉过了一个小厮。
那小厮望着她,问道:“红芍姐姐,怎么了?”
红芍对他说道:“你去看一看小六回来了没有?”
兴隆钱庄。
地底那关了两天的石门终于再次打开,等在外面的欧阳昭明看着两位大人一坐一立地从里面出来,由那Yin暗处来到了外面的光亮中。
他的目光落在坐着轮椅的老人手上,见他手中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匣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