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来,就见到站在房门口的谢易行。
两人虽是初次见面,月重阙还几次对谢易行设下圈套,但谢易行见了他,还是对他点了点头。
这般气度,这般人才,难怪容嫣会想出同他联姻,把人带回东狄来的办法。
月重阙唇边浮起笑容,越过了又积了薄薄一层雪的院子,来到屋檐下,与他见礼:“谢三公子。”
谢易行看着他:“月公子。”
然后反手示意,“请。”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房中,勒坦则像一座铁塔一样留在了外面,仿佛不受外间的寒冷侵袭。
等来到温暖的室内,月重阙一路过来身上沾到的细小飞雪都瞬间消融成水珠,隐没在了他身上的狐裘中。
他站在原地脱去了狐裘,谢易行则回到了桌旁。
方才他跟大棋士下的那一局棋还没有撤下,他换过了新的杯子,又拿过了热在火上的茶壶,示意对方入座。
月重阙将狐裘放在一旁,在谢易行对面坐下。
谢易行将壶中的热茶注入了杯中,放在他面前,说道:“我从来皇都的
窗外风声小了,令室内火盆中燃烧的哔啵声都清晰了几分。
谢易行揭开了这层遮羞布,没有半点为自己留余地,似乎丝毫不怕叫月重阙就这样直接出手,对他用上些一品阁中的酷刑。
“不错。”
月重阙也没有在他面前掩饰,都是聪明人,遮遮掩掩没有意义。
谢易行既已提到此事,他就直接将自己之后要做的事情都告知了他。
“我这次回来,就是准备把这两柄利刃合一,就此征伐。
南齐新帝根基尚浅,北周历经动乱又恰逢灾荒,国库空虚,便是两国联手,也不是东狄的对手。”
东狄多年养Jing蓄锐,在封境的时间里,他不光收拢梳理了一品阁的残部,也在暗中将各大封地的控制权都收了回来。
东狄铁骑这支许久没有尝过血腥味的强兵,已经迫不及待想让铁蹄踏上北周、南齐那丰饶的土地了。
谢易行听他说道:“容嫣喜欢你,你手中又有我们东狄皇室的至宝,这次交还于我们,是一件大功。你与我们东狄的公主成亲,就是我们东狄的驸马,到时我自然保你无忧。等到北周国破,向东狄俯首称臣,那样丰饶广阔的属地也需要有人去治理,你与容嫣共治,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不美哉?”
谢易行微微皱眉。
月重阙若是遮掩几分,那还显得大周有机会,可是他这般将他的目的——甚至之后的打算,都摆在了谢易行面前,就说明了他对此事极有把握。
谢易行开口道:“月公子说得好像你就是新帝——”
月重阙微微一笑,没有否认。
虽然他在宫中拒绝了继承帝位的旨意,但等十四皇子登基,他要领的就是摄政王之位。
在新帝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帝王之前,他都是整个东狄的无冕之王。
谢易行读懂了他这一笑里蕴含的权力,点了点头。
月重阙听他说道:“我知月公子不凡,但没有想到月公子如此不凡。这样一个人物,在东狄皇室中不应该籍籍无名才是。”
他垂目,见谢易行伸手再次为自己添了些茶,一面添茶一面说道:“在来皇都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三公子想出来了吗?”月重阙轻松地问。
谢易行收回手:“东狄皇室后人,有这般才能,这般心计,在皇室之中却毫无痕迹,我便有个猜想。月公子应当是皇室外嫁之女所育,这般年纪,与皇室亲密,又与容嫣公主交好——”
他顿了顿,才道,“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那个看似最荒谬的结果就是真相。”
“岳公子。”月重阙听他用同方才一样的称呼叫自己,但第一个字显然已经从“月”变作了另一个尘封已久的姓氏,“东狄战神之子,你居然活下来了,改头换面,隐姓埋名接管了一品阁,我真是没有想到。”
“Jing彩,佩服。”月重阙抚掌,“三公子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叫破我这个名字的人。”
说完之后,他才放下了手,带着一丝微笑说道,“没有任何情报来源,只凭零碎信息就拼凑出了真相,要知道就连你们那位欧阳大人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谁,为什么那么恨他呢。”
谢易行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心中仍旧生出了几分唏嘘。
他说:“岳公子既然是战神后人,那想要收归军心也是易如反掌了,光复门楣指日可待。你跟欧阳太尉的私仇我不在乎,我等你来只想问你,我妹妹人现在在哪里?”
两人坐下以后交锋了几回,谢易行终于问到了宝意。
月重阙道:“你给了定海珠,自然就能见到她。”
谢易行听着他这句话,越发确定宝意现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否则依照他的行事风格和现在应天帝情况的急迫,他应该这就让人把宝意带过来,从自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