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如小儿巴掌一般大小, 血rou横飞, 稍稍碰一下就疼得厉害。
她不想处处麻烦茯苓,便在茯苓来看她之前便动手处理伤口。
她得学会自己处理。
如今拂柳山庄的画已经进了宋家,她只要再找个机会摹绘下来,要走就没有牵挂了。
到时候总是要自己处理伤口的。
看这伤,还要一两个月才能好齐全,但她已经不想再等两个月了。
计英细心呵护着自己的伤,过了几日就开始结了疤,不那么容易流血了。
那位二爷没有找过她,也没有看过她,相安无事。
大夫来了几次,说毒清了,就等着愈合就好了。
大夫倒是晓得宋家有一位太医,还同她道,“若是能让那位宋太医给你瞧瞧更好,毕竟是金陵城的太医,用药不是咱们寻常郎中能比得了的,也许有好药,能让姑娘尽快愈合。”
计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位宋太医的好药,但宋太医确实快要沐休了。
他沐休就会回宋家,也许能遇到。
可那位宋太医沐休回苏州那天,宋家接待了从杭州孔家来的人。
计英拖着伤腿洗了衣裳,将衣裳晾在后院的竹竿上,不巧听到了院外说话的声音。
院外是映翠园通向歌风山房的方向。
她听到了许久不见的二爷的声音。
男人声音一贯冷清,此刻却有几分说不清的紧急。
“ 此事不能耽搁,我这就启程去杭州。”
黄普在旁道是,“小人这就去准备。”
黄普说着想起了什么,“川二爷昨晚回了苏州,今日本是说过来给二爷和计姑娘再瞧瞧毒,眼下怎么跟川二爷那边回话?”
墙内,计英听到此处,顿了一下。
墙外的男人沉默了几息,开了口。
“不必了,我们即刻启程,让宋川直接跟我去杭州,表小姐的事情更要紧。”
黄普好像没料到,顿了顿,“好。”
主仆两人的声音在墙外远去了,只剩下啾啾的虫鸣。
计英洗好的衣裳已经晒空了,只剩下木盆最底的几条缠伤的白色布带。
她将最后的布带也晾晒在了竹竿上,端起木盆,拖着伤腿回了小西屋。
那位二爷回了歌风山房不到两刻钟的工夫就走了,急匆匆的直奔杭州孔家而去,将宋太医也带了过去。
宋家一下子空荡了下来。
梅雨季已经接近尾声,计英看着头顶的晴天暖阳,阳光晒在人身上,晒去所有Yin雨滋生的霉斑。
她干脆把所有画具拿出来晒。
有人找到了她,是叶师兄。
叶师兄前些日就来看过她,不知道同那位二爷说过什么,气氛极其僵硬。
计英不想管这么多,跟叶师兄说过几日,那二爷不在家的时候,过来找她。
没想到宋远洲一走,叶师兄就来了。
只是那人走了,没人能放叶师兄进来,计英听到门房的传话,只能找了个拄棍,拄着拐去了门外。
叶师兄见到她这样来了,急的不行。
“我就说要进去,他们说那宋二爷不在家,做不了这个主,竟让你过来了 疼不疼?从歌风山房下来这么费劲,别再动了伤,出了血!”
计英说没事,拄着拐杖靠到了墙上借力站着,笑道:
“我如今练就的一身铜筋铁骨,这点小伤不在话下。”
叶世星听见这话,眼眶都红了。
“你在宋家还不如在白家,好歹白四爷能护你一二,这宋二爷 你中毒箭,显然是因为他中箭,不然寻常百姓怎么会受这种伤?我上次同他说,把你接回计家养伤他还不肯,我以为那宋太医会帮你诊治一二,没想到我来的时候正遇见他把宋太医带走了……就让宋太医给你看一眼都不行吗?!他去哪儿这么要紧?!”
计英并不似她师兄这般着急。
“二爷是去杭州孔家了,像是为了表小姐的事。”
叶世星眉头都皱了起来,“宋远洲对他表妹当真是好 ”
计英低头笑了一声,没有做什么评论。
那人对他表妹确实好,为表妹遮风挡雨,引表妹走回正路,替表妹惩jian除恶,甚至木塔寺一事,表妹名声也没有任何损伤
计英很清楚。
他觉得愧对他表妹,更觉得是她害了他表妹,所以让她在表妹手下挨打也好,替表妹背锅也罢,都是她应该还的。
可果真是她害的表妹人生境遇如此吗?
计英也说不清。
不过这一切也都不再重要了。
她跟叶世星轻轻招了招手,声音压到了最低,附在叶世星耳畔。
“师兄,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说,我可能要离开宋家了 ”
话没说完,叶世星睁大了眼睛。
计英示意他不要声张,继续低着声音,把剩下的话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