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崔青惊呼一声,脚步蓦地一个踉跄,不是长史夫人抓着她的手,早绊了个狗吃屎。老天爷,我看到了什么?!崔青惨白着脸,冷汗刷地渗出来,只觉脊背上冷飕飕地直冒Yin气。
她,她,她怎么还活着!她的脸上一点斑点都没有了,还红红润润的,这是怎么回事!
崔青瞪着惨白的眼珠,连呼吸都忘记了!
“哎哟,呼……”长史夫人忽然呼痛,用力抽出被崔青掐疼的手,皱眉问道:“你怎么了?这不是你侄女么?怎么像不认得?”
兰九天朝长史夫人施一礼,笑道:“见过夫人,夫人几日不见,越发美了。”
清清亮亮的眼眸只是看着长史夫人,好像崔青的瞠目结舌,她根本无所察。
长史夫人破颜一笑:“你这孩子长了张巧嘴,这是去哪了?怎么从外面回来?”
兰九天笑道:“夫人,九天去找霍老太医讨教了半晌医术,才回来。”
话音落,李二和赖头躬身掀开一顶轿帘,白胡子老头霍老太医迈步出轿,身边伺候的竟也是个老头,一身锦衣,穿得倒比霍老太医更华贵。
崔青看清这锦衣老头是府医张老头,差点没昏厥过去。这老头怎么与霍太医同兰九天一起回来?!莫非是他们救了兰九天?!
不对,不对,就是张老头判的麻风,他该远远躲着兰九天才是,怎么还!不,崔青僵硬的扭扭脖子,强迫自己转过脸来,这张老头是收了我的银子的!他和兰九天一起回来,是不是把内情都说了!
“竟不知我大外甥女还对医术感兴趣?”长史夫人笑说,又对霍老太医点头示礼。
“霍老太医是我爹最信赖的医者,在太医院排名第一,九天正该向他讨教医术。”兰九天对霍太医微躬身,袍袖一拂,命李二和赖头,“小心伺候,迎去永福堂给我祖母请脉。”
“是是是。”李二和赖头恭顺道。
府医张老头同样点头如捣蒜。
崔青瞠目看着他们三人,连李二和赖头都变了!她死死盯着张老头,准备他只要看她一眼,就狠狠的回以颜色,让他识相的闭嘴!
张府医搀扶着霍太医像没看到她一样,自旁边越过台阶入了府。
崔青隐隐呼出口气,不乱,不要乱!这老头拿了我的银两,他也心虚着呢,且查查兰九天是如何回来的再说!
兰九天微笑着轻移步,转身迈向台阶。
只这浅浅一笑,便似采了九天颜色于一身,端的是妍丽无双。
长史夫人暗地里满意的点点头。
崔青惊骇的看着兰九天一步步靠近,下意识的向长史夫人身后躲了躲,待兰九天终于站到眼前,她恐慌地低着头,眼神四散奔逃。
兰九天扬眉往众丫鬟看去,并无一张熟脸,她轻抿嘴角,略带着微笑,凑近崔青,低声问:“婶婶,我的丫鬟们呢?”
一股冷意袭来,崔青结结实实打一个哆嗦,嘴巴瞬间乌黑,兀自不敢看她,结结巴巴说道:“自,自大小姐去静修,下人们躲懒耍滑,被,被老太太全打发了。”
兰九天微笑:“祖母在我静修期间,真没少费心,不知我的大丫鬟月影,花影都被卖到哪里去了?”
月影和花影对兰九天可谓忠心耿耿,还时常提醒兰九天注意二房的人,只是原主彼时视崔青为最好的人,根本不相信她们,还时常苛责于前。
崔青小心地观察着兰九天的神色,见她只管面色含笑,全然看不出有任何怨怼仇恨,一时摸不透她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听她问起丫鬟们,实在不想当着长史夫人的面回答这个问题,讪笑道:“九儿,今日有客,回头婶婶再与你细说。”
“说的也是,不能怠慢来客。”兰九天笑眯眯站到长史夫人另一侧搀扶着她迈过台阶。
长史夫人来所为何事呢?祠堂几日几夜,担惊受怕,受尽苦楚,旦王府也没见有人来啊。
反倒今日来了,看她样子,很是意外我自外面回来,该是不知道我滚狼坡一行了。
越过垂花门,且随行了几步,便躬身施礼道:“夫人,九天刚回来,衣染尘埃,不能侍奉于前,可否容我先去换件衣服?”
长史夫人眉开眼笑的点头,“大小姐自去,我同你婶婶先去老太君那。”
“遵命。”兰九天微笑着行了一个标准的礼。
待她身影远去,长史夫人停住张望,对身侧的崔青笑道:“大小姐规整起来,真是可人心呐,可见你们教养的好。”
崔青还自愣愣地看着兰九天的背影,没有应答,长史夫人奇怪的捅她一下,说道:“今日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可是不欢迎我来?”
崔青一下恍过神来,忙说道:“啊?哦,对不住了,瞧我,是有点太关心这丫头了,失礼失礼,若说不欢迎姐姐你,可是冤煞我了,我倒恨不得你日日住在我这里呢。”
长史夫人噗嗤一笑,“逗你玩呢,竟当了真,我要是每日都在你跟前晃,不定怎么烦呢。好了不说了,咱去见老太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