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堂,霍老太医巴巴坐在廊下等,亲眼盯着丫鬟喂唐老太喝下药汤,又等了半个时辰,开始施针。
昏睡了两天多的唐老太终于睁开了眼睛,入目是霍老头的大白胡子,她惊异非常:“玉溪,老婆子我病了么?”
听她声若洪鸣,中气十足,玉溪大喜,几步蹿过去低声问:“老太太,您Jing神大好了!”
霍太医捋胡子笑道:“可不大好了么,这都睡了好几天了!”说着话,依次拔掉老太身上的针。
唐老太由玉溪扶起来,活动活动手臂道:“玉溪,我真睡了很多天?”
“有两天了。”玉溪说着命小丫鬟端上花茶。
花茶盛在青瓷杯里递过来,老太皱眉道:“玉溪,这不是我茶壶啊。”
玉溪瞅一眼霍太医,说道:“依着霍太医的意思,您的茶具,茶叶都得换掉,说您,说您喝太多茶了。”
“是啊,是啊,老太君,往后你还能喝茶就是以前的茶不要也罢。都换掉,另外呢,你让这丫头亲手给你泡茶,遇到那发霉的茶叶什么的,顺手挑出来,别再祸害人了。”霍太医站起来抖抖袍子。
唐老太还要再问问,是不是喝的茶不好,为什么茶具也不好?霍太医却没那功夫和耐心了,急着问道:“我听玉溪丫头说,要想去拜见您大孙女,得您老首肯,现在老夫就想得个准信,您准备啥时候让您大孙女出来?”
唐老太却懵了,什么出来?大孙女去哪了?
玉溪见老太太一脸茫然,知道她肯定忘记了,忙出口说道:“老太太,您三日前罚了大小姐跪祠堂,如今是第三日了,大小姐在祠堂里待了两天两夜至现在。”
“什么?我睡了快三天了?不行,不行,老先生,快告诉我,老婆子这是怎么了?”唐老太一惊一乍,首先想到是自己的身体出了故障了,却没想兰九天在祠堂禁闭三天是不是受得了。
霍太医极不耐烦了,但又不好发作,只好说道:“你老只是喝茶没喝着,老朽在你茶杯里嗅到一股安眠草的味道,许是茶叶里混了点进去,不碍的,对身体无害。老太君,老朽实在想去看看您大孙女,有事要请教。你老看”
“哦,哦,对身体无碍,那便好,那便好。”唐老太喃喃道。
霍太医已在屋里打开了转悠,这老太太不知啥时候才能醒困,才能想起她大孙女。
玉溪领会的很,走近霍太医身旁一福道:“劳太医廊中稍候,待奴婢侍候老太太洗漱。”
霍太医无奈,只得避开去。
玉溪缓步走到唐老太身旁,拍拍她手臂,温声道:“老太太,奴婢见您气色比三日前更好了,可见睡这几天是有益处的,正好应了春困秋乏这节气,现在可不是大好的春天?明日阖府的太太小姐公子们都去连青寺踏青,这是您老先前定下的,为的是同旦王爷在郊外聚聚,您也准了大小姐随行的。”
唐老太猛地醒悟过来,揉揉前额,说道:“玉溪啊,老婆子现在脑壳都空了,对了对了,是有这个事,刚才老太医说要见我大孙女,就是九儿啊,她在哪来着?”
玉溪说道:“大小姐还跪在祠堂呢。”
唐老太满脸不高兴,“她是不是又惹了什么祸?跪多久了?”
玉溪见老太太全不记得了,只好再次提醒:“大小姐在祠堂跪了两天两夜了,直到现在还没出来,她因之前出街面上逛了逛,回来晚了,老太太您罚她跪祠堂的,明日即要去连青寺,今天是不是放她出来?”
唐老太还在拧眉回忆,门外忽然传来人声:“母亲醒了么?”门帘打开,崔青带着兰春月走进来,见唐老太坐在床沿上看过来,忙几步走过去满脸笑道:“母亲,终是醒了,再睡下去,您都成卧佛了。”
门外的霍太医急的抓耳挠腮,这可怎么好,又来一人,聒噪起来啥时候能了?
兰春月手疾眼快,忙去净室里拧了热毛巾,巴巴送来,轻声细语:“祖母,孙女给您擦擦脸。”
“好好好,你们俩最贴心了,伺候伺候我老婆子吧,也让我受用受用。”唐老太笑的格外欢畅。
崔青故意撂转身子,把个背对着玉溪,隔开她,与女儿一左一右,这个给老太穿衣,那个给老太擦脸,殷勤备至。
玉溪只得退开几步,接着她们递下来的东西,离开去净室搁置。
“母亲,可有想吃的东西么?媳妇给您预备。”崔青说道。
“好好,老婆子我到现在才醒了困,还真是饿了,这样吧,让人备饭,就放东次阁里吃。”唐老太站起身来,边抻懒腰,边说。
崔青忙着人去安排,让兰春月好好守着唐老太。
霍太医再也等不下去了,忙再次进来,深作一揖道:“老祖宗,您啥时候准老夫去见大小姐呐?”
唐老太还不待说话,兰春月接茬道:“霍太医,我祖母可无碍了?”
“无碍了。”霍太医只躬着身子,也不看人。
“祖母,霍太医既是来给您诊脉,为何要去见大姐姐?”兰春月状似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