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莹却罕见地没跟他顶嘴,只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起身要走的动作,只是静静地不再说话了。
房间里陡然安静下来。
顾宴仰躺着,闭着眼睛,不知不觉他和贺莹居然说了那么久的话,连窗外雷声什么时候停了,雨声什么时候小了都没察觉,他也许久许久都没有和人说过这么多话了,以至于现在忽然停下来,都觉得周围有点太安静了,安静的他都有点不适应。
睡觉是睡不着的,就算是平常,也要熬到三四点心力交瘁了才勉强睡着,更别说是今天这样的天气。
但自己刚刚才让别人闭嘴,现在又主动去跟她说话显得有点没面子。
而且他刚才话还说的那么重。
这个贺莹也真是的,平时也没见她那么听话,怎么现在让她闭嘴,她居然就连一点响动都不出了。
顾宴就这么干躺着,想找个话头跟她说话,话都到了喉咙里,又咽了回去,百无聊赖,却忽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桂花但又像是掺了点别的香气,忽然恍然,这香味是那天在贺莹身上闻到过的,气味很淡,清淡中带着几丝冷调。
怪好闻的。
忽然,只听到床边窸窸窣窣的声响。
顾宴猛地睁开眼,转了头问:“你干嘛?”
倒是把以为他睡着了正准备走的贺莹吓了一跳,顿了一秒才说:“我以为你睡着了。”
这是要走的意思。
顾宴闷闷地说:“睡不着。”
漆黑幽亮的眼珠只直勾勾地盯着她。
贺莹没说什么,只是又默默坐了回去。
顾宴嘴巴抿了抿,犹豫几下,像是为了弥补刚才的愧疚,还是开了口,可怜她似的语气:“哎,你坐在地上硬不硬?要是硬的话,你可以坐到床边上。”
他还从来没让谁坐过他的床呢,不过看在她大半夜来陪自己的份上,让她坐一下就坐一下吧,大不了明天让阿姨把床单被套都换了。
“不用。”谁知道贺莹却不领情,只回了两个字就又沉寂下去。
顾宴默了一默,到底还是没忍住,试探着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贺莹说:“嗯,是有点。”
顾宴没想到她居然承认了,愣了愣,居然也有些心虚:“我刚才也不是故意的”
这对顾宴来说,已经是低了好大的头了。
可贺莹却不大买账的样子,只是淡淡的,又嗯了一声。
顾宴见自己已经屈尊降贵的委婉认错了,她却还是不肯搭理自己,心里就没由来的有些焦躁,嘟囔着:“我都已经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了”
贺莹说: “嗯,知道了。”
顾宴不爽起来,语气都扬高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贺莹转过头来看他,困惑的说:“不是你说要睡了吗?”
顾宴定定地盯她几秒,赌气似的翻了个身,再也不说话了。
贺莹也不哄他。
顾宴背对着她,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贺莹主动来跟他说话,刚才他已经低过一次头了,这回是怎么也不可能再向她低头了。
顾宴心里煎熬着,肚子里生着闷气,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很多,想来想去都是跟贺莹有关的,他想把贺莹从他脑子里赶出去。
可偏偏就算背对着她看不见人,却还是能隐隐约约闻到她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桂花香,然后,他居然就在这香气中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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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裴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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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
顾宴醒来的时候,竟不觉得头痛,好像好久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好觉,鼻尖还萦绕着一股熟悉的香气,淡淡的,若有似无,他忍不住深嗅了一口,在香气中缓缓睁眼,就看见床头柜上摆着一个透明的玻璃花瓶。
花瓶里插着几支桂花,像是刚从树上折下来,新鲜又浓郁的绿色枝叶中点缀着小小的桂花,散发着幽香。
经过暴雨洗礼的叶子尤为浓绿,四五支枝叶没什么章法的挤在瓶口里。
他忽然有些怔愣,盯着这几支桂花有些出神。
他半梦半醒间就闻到了,还以为是在做梦。
躺了一会儿,昨晚的记忆渐渐回笼。
想到昨晚上贺莹居然半夜溜到他房间里来,先是他抓了她的手,后来又是她抓住他的手,两人还凑在一起说了好久的话,现在清醒过来想想,简直有些不可思议,总觉得昨晚上发生的一切像是在做梦,脸上也一阵阵地发着热。
卧室的房门忽然被轻轻敲了几下。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立刻闭上眼。
几秒后,门开了,脚步声从门口走进来,逐渐靠近床头,他忽然屏住了呼吸,莫名地有些紧张。
“小宴?醒了吗?”
床边响起的却不是那道冷淡轻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