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福字底的茶碗被找了出来,可是上头已经很干净了。
几个御医拿着都一一闻过,很难闻出上头的味道。
皇上问明鸾:“确定是这一只么?”
明鸾道:“不确定,只是看样子像是。”
御医商量了一下过来回禀:“没有用水冲洗过,但拿帕子擦的干干净净,很难分辨出头一次的那东西是什么了。”
明鸾见他们束手无策的样子,顿时脱口而出:“要是再倒点水进去呢?那样能闻出来吗?或者找到那一块擦这个的帕子呢?”
不得不说,她这思路给众人一个崭新的提示。
一旁太后在御医的针灸下悠悠转醒,听见了明鸾的话也道:“查。在哀家的宫里,年根底下这样下毒害,害哀家的孙子,这是要,要让哀家死啊!”
这话不可谓不重。
皇上喊了一声:“娘。”
一会儿才道:“朕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这时候宫外的鞭炮都响起来了。
天色已经十分浓黑,陆续被点燃的烟花让夜空变得绚烂多彩,明鸾看看赵睿之的样子,转头跪着求太后:“娘娘,能不能让静安皇后娘娘进宫来?”
她见太后沉yin不语,又道:“我知道这样让太后娘娘为难了,可是这件事实在太突破底线了,为什么要这样毒害赵王?赵王平时是嘴巴毒了点,为人刻薄了点——”
没等她说完,身后传来赵睿之的咳嗽声:“你闭嘴!”
原来院正看着时辰到了,给他将银针都取了下来。
被他这个猪队友这么一说,明鸾简直心塞,转头就跟他吵架:“你们是一家人,就我是跳梁小丑!”
她这话半是假装,半是认真。
既然静安皇后都对今上有了怀疑,那么赵睿之又不傻,肯定也知道,虽然他们没有就这些事进行过什么“交心”的探讨,可是她还是很机灵的顺着赵睿之的话进行了下去,并且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你要是真有个什么,我见了娘可怎么跟她交代啊?呜呜……”
“你以为我想管你,要不是看娘的面子,我才懒得理你!”
她一个人撒泼似的抱怨哭诉,皇上先受不了了:“闭嘴!”
太后见明鸾立即委委屈屈的闭了嘴,又往赵睿之身后靠去,很显然是害怕皇上,对皇上也有了不满:“阮院正,你跟哀家说说清楚,睿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阮院正就看了皇帝一眼,太后生气:“你看皇帝做什么?在哀家宫里出了事,是哀家对静安交代!”
阮院正连忙道:“不敢。”
“实在是赵王爷的情况,下官也是头一次见到……”
皇帝转身出去,外头已经站满了人,都是太后宫里出入的人,偏殿里头则是妃嫔以及一些命妇。
“查,一个个的问!”
就有心腹太监卢勇仁急匆匆过来道:“皇上,一出事奴才就命人将几个出入口都锁了,若是赵王醒了,能指认最好了。”
皇上没说话。
卢勇仁等了一阵,又默默退下叫人去查问。
是谁下的药,是谁端上来的茶水,这些个问题,看似极为简单,一目了然,可是等查问起来,每个人都开始回避,没有人承认。
本来除夕之夜就各处的人手都忙碌,分派的任务也跟寻常不同,如今人人自危,回答的话都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内殿之中,赵睿之半昏迷着,明鸾敢对旁人呛声,知道他能听见,对他却不敢的,怂哒哒地道歉:“哥,我错了。”
太后本来很生气,很焦心的,不知怎么看她这样子,心情又变得有点微妙。
赵睿之拔了针之后就一直在低声咳嗽着,虽然没有刚才吐血那么厉害,但是也会咳嗽出许多血沫子来,明鸾的帕子都擦shi了,最后干脆拿自己袖子给他擦。
本来伺候的人都被赶到了外头,如今屋里围着的,除了太医,就剩下太后赵王跟明鸾,她干脆下了地,没找到自己的鞋子,也不穿了,光着脚下地去找水。
太后被人扶在座位上,正好看见她的行动,心底微微叹息,若是原来的赵王妃有她妹妹这么一半的脾性,恐怕也就不会……
这女人啊,该硬的时候要硬气,叫人知道不是好惹的,该软的时候,也要能软的下来。
阮院正解释到尾声,之前给赵睿之开方子抓的药也熬好了。
太后很显然对阮院正的解释不满,直接不给面子地道:“你先喝。”
不过么,她这作为大概也就只有明鸾在心底暗暗叫好。
很显然几个御医都有点不满,谁知阮院正喝了一口之后,太后却又指着另外站的靠前的两个说你们也喝。
明鸾总算见识了什么叫独裁皇权。
这简直就是“我知道你不乐意,但我不在乎你乐不乐意”的杰出案例。
有这样的天家传承,难怪赵睿之有时候不做人呢?
不过她很快就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