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范文程的建议下,满清朝廷借着孙可望的投降大做文章,又颁发许多政策笼络汉族官员。种种举措施行下来,确实迷惑了不少人。
北方一些汉人官绅原本心存不满,暗中串联想要起义反抗鞑子,此时偃旗息鼓,暂且处于观望状态。
而在南方,满清此举的影响微乎其微。但也有例外,那就是以海盗事业发家的郑氏家族出现了异常情况。
五月中旬的一天,李存明在辣妹子火锅店秘密接见刘志远。
去年,刘志远等徽商随同西厂人员以及瞿式耜去了福建,与郑氏家族商谈玻璃生意,却一直没有音信。
前几日李存明过问了此事,曹化淳回答说他也不清楚其中详情。不料几天之后,徽商们风尘仆仆回到了南京城,于是便有了这一次的秘密见面。
“刘志远,你们去福建将近一年了,怎么耽搁到现在才回来?瞿式耜人呢?”李存明开门见山问道。
刘志远跪在地上,他消瘦了许多,也苍老了不少,看来吃了很大的苦头。
“陛下,郑家的情况太复杂了!”刘志远道。
“坐着回话吧,有什么说什么,朕也想知道一些郑氏家族的事情。”
“谢陛下!”刘志远起身,却不敢坐下去,弓着身子往下说。
“起初我们这些人到了福建,由于郑芝龙行踪不定,一时联系不上,辗转了很多地方。后来郑芝龙主动派他的手下曾德前来见我们,带着我们去了晋江安平镇。”
“郑家在安平镇有一处巨大豪华的府邸,听说耗时三年两个月才修建而成的,堪比王府。我们这些商人也算有钱的了,可跟郑氏家族相比,那就是乞丐。”
“话说远了,我们入住郑家府邸之后,先由瞿式耜和西厂属员与郑芝龙交涉。可进展非常缓慢,期间郑芝龙经常外出,有时还去了海外,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把我们晾在安平镇不管不顾。”
“后来我们才渐渐打听出来,原来郑氏家族发展到如今,家大业大,家族成员之间开始各自有了各自的心思,意见很难统一起来。又因为去年陛下在南京城打压东林党和士族门阀,郑家的人就有了疑虑,立场一直摇摆不定。”
听到这里,李存明摸着下巴暗想,郑氏家族其实相当于家族企业,内讧基本是少不了的,人心不齐倒也在预料之中。
“郑芝龙当着我大明朝的官,他怎么胆敢如此傲慢无礼?”曹化淳道。
李存明冷笑道:“人心不足蛇吞象,郑家大概想要待价而沽吧!”
“陛下圣明哪,我等也是如此猜测的,且种种迹象表明,郑家的人确实不满足现有的官职,他们想要更进一步。”刘志远道。
曹化淳大皱眉头,脸色Yin沉道:“什么更进一步?”
“就是想要封爵!”
李存明道:“郑森在南京挑拨撺掇士子们罢考,朕不予追究,且赦免了他的罪行。朕一片诚心,郑家应该看得出来,只要为朝廷实心办事,封爵是早晚的事情。难道朕会吝啬不成?”
刘志远道:“其实这里面另有隐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只管说!”李存明道。
刘志远犹豫片刻后,道:“陛下,我等在福建时,曾听到一些传言,说郑家与满清鞑子暗中往来,似乎交情还不错。瞿式耜以此询问郑芝龙,没想到惹恼了他,就把我们软禁起来。”
“真有此事?”李存明霍然起身,脸色变了。
刘志远急忙跪下去道:“具体情况,我等自然无从知晓。但在晋江一带,类似的传言不绝于耳,还有人说范文程先后派了好几个使者秘密南下,与郑家主要头脑人物在海上见面。”
“至于是否属实,我不敢妄下结论,但郑芝龙软禁我等倒是千真万确的。今年四月,郑森突然放了我们,让我们赶快离开福建。瞿式耜不肯回来,他说要在福建继续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
不等刘志远说完,曹化淳尖声道:“陛下,不得不防哪!”
“又是范文程这个老匹夫作怪!”李存明骂了一句,背着手踱步,沉思起来。
历史上的郑芝龙,在隆武帝死后,确实投降了满清。
可今非昔比,形势已经因为李存明的穿越大为改变了,郑芝龙还有必要投降鞑子吗?这么Jing明的一个海盗头子,难道会糊涂到这种地步?
“刘志远,尔等辛苦了,且好生歇息。过些日子,朕会派人到府上奖赏你们的。”李存明挥手。
等刘志远退了出去,李存明道:“自从南迁以来,朕荡平江北,西征云贵,我大明朝这半壁江山算是稳定了,只剩下东南沿海尚未太平。地陷东南,一直是朕心头的一根刺。”
“原本朕也没有把郑氏家族太放在眼里,他们在海上横行,在陆地上却构不成太大的威胁。可现在看来,确实不得不防!倘若郑芝龙真是被猪油蒙了心,要投靠满清鞑子,朕必须把这种态势扼杀在摇篮之中。”
曹化淳问道:“陛下,您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