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厨房中,岳陵正得意洋洋的自卖自夸着,但说到一半,却忽然顿住发起愣来,让陆芜菁不由的奇怪。
“岳郎,岳郎!怎的,你在看什么?”她移步向前,也顺着岳陵看的方向往上看去。但一仰头之际,却忽的感到额头上一凉,原来却是这屋顶上也在渗水,她过来之时,正好一滴水落下来。
这里也开始渗水了!
她聪明绝顶,只不过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这地下圣殿一半建在神湖之下,而今这上面往下渗水,只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这里怕是顶不住多久了。届时,一旦上面的土层彻底被水泡开,等待两人的下场,便是瞬间被活埋在这里。
岳陵说了一半不说了,怔怔的发愣,怕是也发现了这点。她心中哀伤至极,想到岳陵从头至尾都在逗她欢喜,cha科打诨的,全是为了不让自己害怕。
死亡临近,世上又有谁人不怕?可眼前这个男人,却仍是只顾着自己的感受,这般体贴的郎君,偏偏却因为自己的缘故,使得两人欢乐的时光,竟是如此短暂。
罢罢罢,但能与他有过这么一刻,对自己来说,便如同永恒。他时时为自己着想,逗自己开心,那么此时自己又何必让他对着一张愁面?
我要装作没发现,我要笑,不要他再为我忧心。陆芜菁心中念着,脸上堆起如花般的笑容,伸手一拉还在发证的岳陵,娇笑道:“岳郎又再发什么楞,不是要给我烤羊吗?你一说,我倒真的饿了。”
岳陵被她这一拉,顿时惊醒过来,脸上神色忽然古怪起来。待得片刻,猛的将手中死羊一抛,伸手将她抱住,大笑着跳起来道:“还烤个屁的羊!不用死了,你不用死了,我也不用死了,咱们不会死了,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天无绝人之路啊!”
他这忽然的一叫,把陆芜菁吓了一跳,待得听明白他喊的,面上并无欣喜之色,却反倒露出几分忧虑。
在陆芜菁想来,眼下随时都面临着死亡,再无半分活路。岳陵这忽然的大叫,莫不是终于扛不住那份心理压力,而有些癫狂了?
她心中疼惜,使劲的忍着眼中的泪,只是努力做出笑脸,点头道:“好好,咱们不用死了。你莫怕,岳郎,莫怕,便是死了,到了地府,菁儿也会一直陪着你。菁儿会求孟婆,不要喝她的汤,因为菁儿怕忘了你,菁儿要记住你,永远都记住你。”
她初时还在劝慰着岳陵,只是说到后来,却是喃喃自语,语气中竟是坚定无比。
岳陵听的愣住,随即便反应过来,不由的又是感动又是好笑,连忙伸手扯住她,摇头道:“菁儿,你以为我疯了不成?我跟你说,我说的是真的,我有出去的办法了,咱们真的不用死了。”
陆芜菁被他一晃,这才警醒过来,眼见他双目闪亮清澈,哪有半分疯癫的模样?又听他语气坚定,一时不由半信半疑起来。
岳陵急急拉着她,向四周一指,道:“你看,你看这里像什么?”
陆芜菁有些发愣,四下看看,这才呐呐的道:“像什么…,不就是一个厨间吗?嗯,也像是一个坟墓……”
岳大官人一阵的气沮,摇头苦笑道:“你没觉得这里就像一口井吗?”
陆芜菁啊了一声,这才发觉这屋子四周狭窄,若是上方再开个口子,果然如同一口不规则的井一般。而两人身处之地,便是井下了。
可就算是井又怎了?芜菁姐姐显然完全不理解。
岳陵急急的比划着道:“你看,上面现在有渗水,那就说明什么?说明这里离着上面的神湖,应该很近对不对?”
陆芜菁听的不明白,愣愣的点头。这里离着上面的神湖近又如何?再怎么近,也当有数丈厚吧。莫不是岳郎是想打通这里,从此处游出去?可那又怎么可能,只怕上面一塌,别说是水,单只那数丈厚的土层,也会立刻要了两人的命。
她只照着自己猜测去想,却哪里知道,他家这位岳郎,生平Jing于坑蒙拐骗、走鹰遛狗,甚至琴棋书画、吹拉弹唱也能玩上两手,偏偏唯有这游泳一项,那却是七窍通了六窍,唯有一窍不通。
她这里觉得游水出去说的通,但困难在于那数丈厚的土层上。却不知于他家那位岳郎来说,上天入地都成,唯有那游水却是打死也不干的。
“…我跟你说,这里离着上面最近,而这里又形如竖井。只要咱们引了大水进来,利用地表和内里不同的压力,便可形成如井喷般的效果,你看哈……”
岳大官人看她满面迷惑,连比划带说的解释着。只是他着急之下,满嘴后世的用语,更涉及到地压、水压等等专业问题,又哪里是陆芜菁能听的明白的?
他这里越说,芜菁姐姐那里却是越糊涂。不过听着他说的头头是道,那些个新鲜的名词虽然听不懂,但却终于明白,自家这岳郎还真是想到了什么办法,倒也不是吓傻了后的疯癫了。
想明白这点,芜菁姐姐也不再问,只笑着点头而已。岳大官人眼见说不通,也觉得这扫盲不是一会儿半会儿就能实现的。现在最大的事儿就是出去,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