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钰低着头没看见。
若此刻姜钰抬头,他自然会收敛些,不然惹恼了眼前人,他可心疼。
“陛下。如今到了益州,四方敌人众多,还请陛下多多注意安全,想去哪里,带着臣和虎将军……”
姜钰手一顿,终于肯抬眼看着崔良玉,“孤能去哪里?在此处歇过两日后便又要启程。”
大王哼哼咛咛睁开眼睛,瞅见眼前站立之人后,咻的一声跳下来冲到崔良玉面前要抱抱。
姜钰:“……既然大王这么喜欢崔相。今晚就由崔相照顾大王。它刚冒了两颗牙,想吃rou食,之前都是虎尉去山上找野兔。它都快吃腻了。到了益州,想必野味多些,你好好给它补一补。哦,记得它晚上是不睡觉的,你要陪它玩,不然它会生气。”
崔良玉弯腰抱起大王,恭敬道:“臣遵旨!”
姜钰唇角勾起,无声的笑了下。
天香楼。顾名思义,此处乃国色天香之地。
老板春娘这两日喜得走路带风,眉飞色舞。昨夜天降贵人,五皇子从京城驾临天香楼,掷重金包下整坊姑娘畅饮欢歌。所有姑娘都跟疯了似的,个个争奇斗艳,娇俏依依,祈盼能入这位天之贵冑的眼。万一五皇子相中了,提拔自己做个妾,那可真是飞上枝头做凤凰。
这位爷儿现在尚未婚娶,府内也无正妃,更无姬妾,只要能入府,怎的也是半个主子,比在天香楼臭男人堆里讨生活强太多。
关键这位潇洒王爷,人中龙凤,风俊俏人,哪怕靠近说句话,姑娘们的心里也甜得跟蜜似的。
夜幕沉时,天香楼红灯笼高高挂起,七彩幕帘帷帐内莺莺燕燕,娇笑声时起,好不热闹。
春娘嘴里嗑着瓜子,手不待闲数着五皇子赐的赏钱,心情正舒畅呢,却听大堂跑腿叫包儿的来报说,郭家少爷来了,在门口大吵大闹非要进来找涂娘子。
她腾地一声站起来,先是把桌上的赏钱笼络在一起放入柜中锁好,避着包儿把钥匙塞到怀里,这才气鼓鼓地骂:“郭家少爷好几日都不曾来,怎的今日偏就来了。作孽啊!这可如何是好?!”
说着,急哄哄地拽起裙摆往外走。
走到半路,她突然停下问:“涂娘子呢?”
“正陪贵人吃酒!”包儿点头哈腰道。
“哎呦喂,真是……”春娘摆动着肥大腰肢,上下窜跳了两下,“快去跟涂娘子递个话。等会还得她出来安抚郭家少爷。”
“春娘姐姐,涂娘子怕是不愿意呢。跟贵人相比,郭家少爷算个球?”包儿一口龅牙,贼兮兮地说道。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春娘使劲点了包儿的额头,“那贵人明日说走就走。郭家少爷可是咱节度使亲侄,这叫什么?叫地头蛇。万一得罪了他,我们天香楼还能有几天好日子过?!”
包儿挠挠头,“春娘姐姐好机智!”
“快滚去给涂娘子说!”春娘一脚踢在包儿的屁股蛋上。
包儿装模作样哎呦一声,赶紧溜了。
天香楼门口不少看热闹的,几个壮汉围住天香楼的男倌推搡着,嘴里不干不净骂着娘。
郭廉身着绸缎华服立于匾额下,一脸不耐。
春娘见状赶紧挤出一个肥腻腻的笑,人还未到,手中帕子已然呼扇在郭廉的脸上,“哎呦,郭少爷,这春暖花开的好日子,为何这么大的火气?”
郭廉被香味呛得立刻捂鼻,恼火道:“春娘,你攀了高枝敢挡我郭廉的路?”
春娘谄笑着凑到郭廉面前,耳语道:“我的亲少爷,里头那位是京里头来的贵客,得罪不起啊!人家今日包下我天香楼,我说什么也不敢放人进去!”
益州天高皇帝远,郭廉仰仗着自家叔叔的脸面,横行霸道惯了,加上今日喝多了几杯,酒壮胆后更加张狂,举手一推,直接把春娘推得趔趄了几下。
“滚一边去,”郭廉从怀中掏出几锭银子,“看到没?本少爷今日就赎了涂娘子做本少爷的妾!”
春娘嚎叫一声,“作孽啊!郭少爷,您过了今日,明日我就将涂娘子送去您府上去!”
郭廉哪里肯听,推开春娘,径直朝里走去。
他手下几个壮汉骂骂咧咧,也跟着进去。
春娘一屁股坐地上嚎哭起来,“这要了老娘的命啊!”
嚎了几嗓子,正准备起身去劝阻,却听有人于耳边低声道:“凤鸟飞腾文笔山,塔前才拜孔夫子!”
春娘脸色狠狠一变,扭头却见一位小少爷,英俊白净,唇红齿白,正歪着脑袋笑着瞧她。
见春娘一脸震惊,姜钰摇了摇手中纸扇,半遮脸道:“我可以进去吗?”
春娘赶紧爬起来,毕恭毕敬弯腰道:“可以,可以!请!请!”
姜钰带着凌霄虎尉两人,大模大样走进天香楼。
不远处,芙蓉花下一抹黑影孑然独立,怀中某物幽兰眸子于暗中犹如宝石般熠熠发光。
“大王,你说我们要不要也进去瞅瞅?”崔良玉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