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胸中憋着一股恶气无处发散。底下站的这些大臣们,平日里唯詹秋德马首是瞻。不过是这老货不满他废太子,拘皇后,便胆敢称病不上朝。
然后,这天下便运转不开了?!
连区区十万两银子他堂堂大雍皇帝怎么也凑不齐,非要等他詹秋德不可。
詹秋德刚来片刻,便解决了这件棘手之事,真不愧是大雍的第一宰相。
司马淳心思翻转着,眼底的光越来越冷。
这几年天下海晏河清,民富国强,周边的那些小国哪个不肯朝贡的,一律攻灭。大雍皇帝的尊号遍至天下每一个角落。他一心向武,把内政全交给詹秋德处理,没成想到最后,这权放得太久,某些人便起了不该有的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司马淳缓缓道:“着礼部Cao办白兰国主觐见朝拜之事。退朝!”
说完,起身深深看了一眼站在为首的詹秋德,转身离去。
兵部尚书韩哲长长出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正准备起来呢,却发现詹秋德还兀自跪在那里,便赶紧重新跪好。
众大臣面面相觑,前头詹相跪着,他们怎敢起身。
于是乎,都跪着。自大雍司马氏立国至今,还从未有过朝臣集体被罚跪的情形,这可是头一遭啊。
司马淳回到天崇殿,心头的怒火还没消散。
他厉声道:“把雪樱叫来!”
尤夏心头一惊,脸上还维持着恭敬,“遵旨!”
不一会,雪樱便被太监带了进来。
尤夏瞥见她脸色白得不像话,手脚止不住地发抖,连请安的话都说得不完整,心里多年未曾有的同情之心冒了出来,怎奈这深宫里,各人有各命,是奴才合该受苦,任谁都救不了。除非爬上主子位。
这些念头不过是转了一下,尤夏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司马淳瞧见雪樱跟木头似的立在那里,心里的火更窜地大了。
“怎么,德妃没教你规矩?”
雪樱噗通一声跪下去,颤声道:“请皇上赎罪!奴婢……奴婢……”
她越害怕越急越说不出来。前几次的陪驾犹如噩梦般缠绕着她,她此刻想的只有拔腿就跑。
司马淳脸色一沉,上前拽起雪樱,“若再如这般无趣,朕便要狠狠责罚你们南陵!”
雪樱漂亮的眸子含着泪,如惊恐的小鹿般可怜巴巴地看着司马淳。
司马淳眯起眼睛,心里某处吧嗒一声断了,什么也不顾地扛起雪樱往里走。
雪樱哪敢惊叫,只能死死咬着唇。
尤夏守在外面,听着里头的声音,暗地里冷哼一声。
这时,有小太监急急慌慌的跑来。
尤夏抬脚把他踹在地上,压低声音骂,“找死啊!”
小太监哭丧着脸扶好帽子,“总管大人,前朝长信宫里诸位大臣们都还在跪着,詹相都昏过去一次了。”
尤夏大惊,“请太医过去瞧了没?”
“太医去瞧了,只说詹相需静卧养病。可詹相说皇上没有下旨,他不敢起身!”
尤夏一跺脚,“让太医在旁侍候着,千万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小太监自然也听到里头的声响,抬脚上前探头看,“总管大人,这干嘛呀这?”
“赶紧给我滚!不想活了是不是?”
小太监嘿笑一声,麻溜地跑了。
不知过了多久,尤夏才听到司马淳在里头唤他名字。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去,低头恭敬道:“皇上!”
“找人把雪答应送去盛庆宫。”
尤夏一听,赶紧道:“遵旨!”
司马淳神清气爽地端坐到案前,一扫方才郁燥的样子。
尤夏叫了两个机灵的侍女,悄无声地走到内室,却见雪樱,哦,雪答应已然穿好衣服,只是脸上青红相间,似是掐捏之印。
尤夏上前低声道:“恭喜雪主子!快,来扶雪主子去盛庆宫。以后你们两个要尽心服侍雪答应,知道吗?”
两个侍女赶紧跪着称是。
雪樱面无表情的站起来,眼眸中原本的亮光像被人掐灭般,没有一丝光彩。
送走雪答应,尤夏回到天崇殿,小心翼翼道:“皇上,长信宫中各位大臣们还跪着呢!”
司马淳眼皮子连抬也未抬,执笔快速写着什么,冷道:“愿跪就跪着!”
“旁人倒也罢了。詹相年事已高,这几日还病着……”尤夏赔笑道。
“尤夏,”司马淳似笑非笑,“詹相可是私下找过你?”
尤夏噗通一声跪下来,哭道:“皇上,奴才生是皇上的奴才,死了也是皇上的奴才。奴才每时每刻守在皇上身边,从未与詹相有过交集。奴才也谨记着规矩,绝不敢与大臣们私下交好。只是……只是跪在长信宫的大臣们都是国之栋梁,万一出了个三长两短,传出去有损陛下威严。奴才都是为了皇上好啊!”
司马淳气笑,“朕才问你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