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陛下开口,皇贵妃早已怒目而视,狠狠将手中的茶盏掷在地上,骂道,“薛氏,你好大的胆子,身为寡妇竟对当朝驸马起了歪心思,如此不知礼数,你这样可对得起救驾身亡的辅国侯?”
茶盏并没有打中薛素,只在她脚边落下,伴随着一声脆响,碎成几瓣。
皇帝没想到还有这么一番因由,他面色不虞,冷声质问,“楚夫人,朕不愿冤枉无辜之人,便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若你真存了引诱驸马想法,就休怪朕不念旧情了。”
楚清河是因救驾才会坠入山崖的,当初在围场时,那些凶猛的畜生着实瘆人,即使过了一年,夜半时分皇帝仍能想起来它们尖锐的獠牙、打shi了草地的涎水......饿狼将活人视为饱腹之物,只要寻到机会,便会上前狠狠撕咬,将筋骨血rou吞吃入腹。
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要不是楚清河将匕首刺入体内,利用身上浓郁的血腥气将群狼引走,皇帝根本没有脱身的机会。
以死相护的情意就算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磨灭,也不是一年内就能尽数忘却的。
余光瞥见满地的碎瓷片,薛素往旁边挪了挪,这才跪下辩驳,“陛下,臣妇与驸马只是同乡,并无半点瓜葛,上次见面还是侯爷发丧那日,此后再也未曾见过,何来勾引?何来私情?公主疑心甚重,臣妇也没有半点法子。”
即使跪在地上,女人的腰背依旧挺得笔直,双目灼灼,面色坚定,这种神情淡化了她艳丽的容貌,配上身上素淡的衣物,倒显得十分忠贞。
皇帝一时间不知该信谁的说辞,他有些犹豫,缓了缓神才道,“你真没撒谎?”
“圣上乃是天下间身份最为尊崇之人,在这御书房中直面龙颜,又有谁敢撒谎?王佑卿虽贵为驸马,却是个无情无义之徒。他利用卑鄙手段,先娶了臣妇的堂妹,后又将知县之女韦玉莹聘为平妻,这种冷心冷血的男子,半点也比不上楚清河光明磊落,臣妇就算是瞎了眼也看不上他!”薛素掷地有声道。
“那可是驸马,岂容你含血喷人?”锦月公主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冲上前,狠狠撕烂了薛氏的嘴,也省的她再胡说八道。
“臣妇是否撒谎,在这世上没有人比公主更清楚,王佑卿他德行不修,为了迎娶您想方设法将两位平妻赶往京郊,生生将人往死路上逼,手段之果决,心性之狠毒可见一斑,就算此人身居高位,依旧令人作呕!”
皇帝转头看向皇贵妃,问,“此事你可知晓?”
皇贵妃伺候在陛下身边的年头已经不短了,一路爬到这个位分,她心机手段无一不缺,自然能分辨出帝王的情绪。
“还请陛下息怒,臣妾的确不知情,若早知道王佑卿竟是这等心机深沉之辈,又怎会同意他与锦月的婚事?锦月是臣妾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才生下来的,眼下就算做错了事情,她也受到惩罚了,还请陛下原谅她这一回……”边说着,皇贵妃边从袖笼中取出锦帕,轻轻擦拭着面上的泪珠儿。
入宫整整二十年,皇贵妃虽保养得宜,但眼角还是生出了细细的纹路,看着十分可怜。
话说到这个份上,皇帝也不愿继续追究下去,拍板道,“公主与驸马违反规矩,禁足三月。”转眼望着跪在堂下的女人,他继续说,“至于薛氏,你安生呆在辅国侯府守孝,莫要再惹出麻烦了。”
薛素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此刻丝毫不觉得讶异,她恭恭敬敬地冲着陛下叩首谢恩,而后摇了摇头,“陛下,臣妇呆在辅国侯府中可以,但却不能守孝。”
闻得此言,锦月先是愕然,随后便浓浓的狂喜所淹没,薛氏是傻了不成?父皇本欲息事宁人,不再追究她的过错,岂料天底下竟有此等不知好歹的妇人,还敢说出这种话,她真以为那份救驾之恩能用一辈子吗?
眼底流露出明显的讥诮之色,锦月伸手轻抚着红肿不堪的面颊,丝丝痛意让她不由皱眉,但心底却涌起阵阵快慰。
薛素她面色淡然,不紧不慢道,“先前因为公主的伐害,臣妇被岳山的贼人掳走,本以为性命不保,此生再难回到京城,岂料在半途中竟被另一伙人救起,为首那人竟是失踪九月有余的侯爷。”
“不可能!楚清河早就死了,你在撒谎!”锦月根本不信薛素的鬼话,一个坠入万丈深渊的人,怎么可能活着回来?她是将这些人当成傻子糊弄吗?
皇帝死死抓住扶手,呼吸比往日急促不少,颤声问,“楚夫人,此话当真?”
楚清河回京的消息能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那人势必会去到边城领兵打仗,既如此,还不如找个合适的时机,将此事捅到陛下眼前,他恢复了爵位,重新收拢了军权,才是大虞的战神。
“臣妇岂敢欺瞒陛下?前些日子侯爷与臣妇一起回了京城,此刻就在桐花巷的寨子里。”
如今边陲大乱,为匈奴所欺,百姓民不聊生,需要一名虎将领兵作战,将百姓从水深火热的境地中救出来,楚清河就是最好的人选。
皇贵妃生了一双凤眼,容貌虽与锦月有些相似,但看着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