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那药包却叛了主,“啪”的一声落了地。
两人面面相觑,秀娘怒道:“为何买药?”
宋芷低下头,心说:“糟了。”
秀娘一拉他胳膊:“跟我进屋里去说。”
宋芷“嘶”了一声,“疼!”
秀娘眼睛一横,道:“手怎么了?”
宋芷见瞒不过,只好坦白从宽,简单说了说情况。
秀娘听后,脸色沉下去,她看着宋芷右臂上的烫伤,又是心疼又是愤怒:“这群蒙古人欺人太甚!”
宋芷笑嘻嘻地拿出那叠银票,说:“他们赔了银票,好多呢,秀娘莫生气,都是不小心。”
秀娘剜了他一眼,嗔道:“少嬉皮笑脸的,他们伤了你,赔点银票是理所当然的。”
宋芷不敢反驳,附和道:“对,秀娘说得是。”
秀娘脸色这才缓和下来:“照你说的,那位姓齐的官人,倒是个好人,分明是初次见,也肯无私帮你,你得念着他的好,多与其结交。”
宋芷应“是”。
秀娘收下宋芷递过来的银票,咕哝道:“剩下的,就当是补偿,攒着以后给少爷娶个少夫人。”
宋芷顿时红了脸:“秀娘说什么呢……”
秀娘笑了:“还害羞呢?”
“少爷也不小了,今年十七,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
宋芷道:“不急不急,您看咱们家这情形,哪儿去娶什么媳妇儿啊?”
秀娘脸一板:“又说胡话!”
宋芷眨眨眼,无辜地转移话题:“秀娘,我胳膊疼。”
秀娘立刻没脾气了:“待着,我去给你煎药!”
等秀娘煎药出来,宋芷正要作画。
早先与张惠说好今日去送画,手臂烫伤并不严重,趁着天色尚早,赶紧补一幅。
“少爷,先喝药吧。”秀娘将药端给宋芷。
宋芷端起药碗一饮而尽,顿时苦得皱了眉。
秀娘抓了一把蜜饯给他:“知道少爷怕苦,特意准备的。”
宋芷伸手揽了秀娘一下,“秀娘最贴心了。”又道,“先前的画被打shi了,我再作一幅。”
宋芷作画不喜人打扰,秀娘了然点头,径自去做午饭了。
然而宋芷提笔,却不知该画些什么,他想了想,落笔,简简单单两三笔,顿时勾勒出一张人脸,细看那眉眼,竟是孟桓。
宋芷眉宇间笼上一层Yin翳,打了个叉在那张脸上。
“野蛮无礼的蒙古人。”
最后宋芷画了幅世祖回京的仪仗图给张惠府上送去。府上下人都识得宋芷,直接将他引到了书房。
张惠一直将宋芷当做自家小辈看待,十分疼爱,在家中等候多时了。
宋芷深深作了个揖,道:“老师。”
张惠拉着他在身边坐下:“怎么今日来得这样晚,可是出什么事了?”
宋芷笑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大人。”他摇摇头,“只是出了一点小岔子,前几日作好的画被毁了,今日临时补的一幅,仓促而作,怕老师觉得不好。”
张惠道:“你作的画自然是好的。”当即从宋芷手上接过画卷,展开。
一幅盛大隆重的世祖回京图跃然纸上,连世祖身边的婢女都面容清晰,丝毫不像仓促而作。
张惠赞了三声“好”,道:“你这画技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宋芷笑了笑:“老师谬赞。”
张惠又叹,一脸惋惜:“只可惜了你这满腹才华……”
宋芷道:“这当今有才之人如过江之鲫,子兰这三两文墨,有什么可惜的。”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老仆来报:“大人,阿合马大人来了。”
张惠挑眉:“他来做什么?”
又问:“他现在何处?”
没等老仆答话,宋芷便听到一声长笑:“兀鲁忽讷特何时与我也这样客气了?”
张惠,字廷杰,被赐蒙古名兀鲁忽讷特。
阿合马声如洪钟,气势迫人,转眼已经进了书房,宋芷早先便见过他,却还是不免被其气势所慑。
阿合马进到书房里来,向张惠身边的老仆张义摆摆手:“我与你家大人有事要谈,你且先出去吧!”
张义看了张惠一眼,见张惠点头,这才行了个礼,躬身退了出去。
宋芷也行了礼,低着头打算退出去,阿合马却突然叫住他:“后生且慢。”
宋芷停住脚步:“大人何事?”
阿合马道:“你且抬起头来。”
宋芷闻言顿了顿,抬起头与阿合马直视,神色间竟一点也不怵。
阿合马指着桌上的画:“你画的?”
原来阿合马进来得突兀,张惠连画也没来得及收。
宋芷答道:“小人拙作,献丑了。”
阿合马虽然不通丹青,这些年也见过不少好画,能看出宋芷画得不错,便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