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袖缘上有华丽的暗纹,腰间束着银质带扣,忍冬花镂空的图案十分Jing美,带扣上悬着一个深红色的避者达。
孟桓正站在案前,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悬腕,似乎在写字。
他低下头,乌黑的发丝顺着耳侧垂下。
听到声音,孟桓也没抬头,淡淡道:“过来。”
宋芷回头看了一眼,齐诺已经关上门,站在门外。宋芷心说,不就写个字么,我还教不了了?便大步走了上去。
走到孟桓跟前,孟桓停下笔,将那卷纸拿起来,细细吹干墨,静静道:“我的爱赤哥厌恶儒学,因而我并未仔细学过,然而陛下,尤其是太子,十分推崇儒学。”
宋芷抬眸看他,孟桓的字……写得很一般,他倒想听听孟桓对儒学是个什么看法。
孟桓随手将纸一折,道:“我厌恶汉人。”孟桓说得很直白。
“尤其是你这种,顽固迂腐,又手无缚鸡之力,瘦弱得像女人一样的汉人。”
他两手轻轻一撕,那张纸便成了碎屑。
“你们汉人这些条条框框,什么天理lun常,在我看来都是屁话。”
“至于什么诗词歌赋,更是毫无意义,读遍了诗书,上得战场时,照样不是我的一合之敌,我只要一刀,便都成了我刀下亡魂。”
“看什么?”孟桓瞥了宋芷一眼,“不服?”
宋芷心知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计较的,却还是不免胸中一口气堵着,灼灼烧得人上不来气。他深呼吸了两口气,勉强没有掉头走人,嘴唇抖了抖,方才冷笑道:“既然无用,又叫我来做什么?”
孟桓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可那一眼里的轻蔑意味不言自明。
宋子兰几乎要破口大骂了,但秀娘将他教得极好,因此只是讥讽道:“……是没什么用,但起码好过尔等蛮夷之邦,茹毛饮血,罔顾lun常,毫无道义……”
宋芷话未说完,孟桓忽而一伸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孟桓的力气大得惊人,几乎单手掐着宋芷的脖子将他拎起来,宋芷额头与颈项间青筋爆起,整张脸因缺氧和充血而变得通红,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宋芷两手抓着孟桓那只手,一点力气也使不出,就像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可宋芷的眼神仍是执拗的,半分没有服输的样子。
孟桓本想看他什么时候求饶,可眼看人都快死了,这人仍像根硬骨头似的。
就在宋芷即将窒息的时候,孟桓手一松,宋芷便跌到了地上,顿时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孟桓用丝绢擦了擦手,轻声道:“是否我一直太过温和,让你误以为我是个好脾气的人?”
宋芷只顾着咳嗽和呼吸,根本没注意听他说什么。
孟桓又道:“回答我。”
略微下沉的嗓音加上简短的命令式语句,陡然透露出威胁的意味。
宋芷低下头,揉了揉青紫的脖颈儿,好半晌,才低声答:“……不敢。”
孟桓扫了他一眼,从书架上拿了本兵书便坐下了看。
“既然到了我的府上,说话便注意着点,口无遮拦只会要了你的命,而不会让你看起来多么坚贞不屈。”
宋芷依旧低着头:“是……小人明白了。”
孟桓又道:“起来吧,将这儿收拾了。”
孟桓方才将纸卷撕了一地。
宋芷答应了,从地上起来后,把碎纸屑一一收拾干净后,瞧见孟桓依旧心无旁骛地在看着兵书。
孟桓没有吩咐他干什么,没有给他安排任何差事,说好来教汉文,却一见面先奚落了一番儒学,宋芷不知道自己在这儿还能做什么,却也不敢走,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地垂手立在一旁,等孟桓的吩咐。
孟桓却像没注意到还有个人在这儿似的,一页一页地看,看得极快,宋芷简直怀疑他这个速度是否看清了书上的字。
孟桓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边继续翻书一边道:“这本书我看了不下十遍,书里的内容早已能背下来了。”
宋芷沉默着没理他。
孟桓说:“你们不是说,‘温故而知新’么?”他抬起眼,看向宋芷,宋芷的皮肤很白,因而那颈项间的青紫便十分可怖,看起来似乎要将那细细的颈子折断了似的。
孟桓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瓶药,抛给宋芷:“自己上点药,看着碍眼。”
宋芷接了药,因为看不着伤处,便胡乱擦了一下,又将药瓶还给孟桓,孟桓却没接:“你用过的东西,便不要还给我了,自己拿着吧。”
宋芷其实不想要他的东西,却不敢当面扔了,只好忍气吞声地把药瓶收进怀里。
孟桓又道:“主人赐药,谢个赏也不会说?”
宋芷咬了咬牙,正想说话,却发现喉咙疼,说起话来很费劲,却也不得不费力地说:“谢大人赐药。”
孟桓没再说什么,摆了手,道:“你的住处已经让齐诺收拾好了,我知道你住得远,来回不便,日后你便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