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沾满了血迹,地上的黑血被凌乱脚印蹭得到处都是,触目惊心。
被雨水冲刷过的拖痕还能隐约看出点蹊跷,自后门起始,蜿蜒指向镇外黑压压的深林。
没人敢进入林中。
从此,这一家人就凭空消失不见了。他们所住的屋子被再次挂上了待售的标牌,直到某日深夜,大火凭空从屋中燃起,将整栋房子变成了废墟。
接下来的日子,住在小镇的居民都注意到,凡是家中面朝街道的窗户,到了晚上都会映出诡异的高大人影,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可每当镇民鼓起勇气打开窗子向外望时,街道却是空旷清冷的,从这头望到那头,什么人影也没有。
这样的怪事越来越多,白日里乌鸦无端袭击路人,撕下他们的耳朵和头皮;有人在热牛奶中喝出了畸形的活鱼;晚上,所有车辆的警报器齐齐响起,以一种沙哑磕绊的诡异声调重复半个小时之久。
居民们不堪忍受这种痛苦,选择搬离此地,这里被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们占领了一段时间,但很快,连这样的人都不愿再次踏足这里了。
随着流浪汉们的来去,新的传说从轮胎镇不胫而走。这里出现了一个头套麻袋的恶鬼,身型健硕伤痕累累,肩扛着一柄生锈的巨大斧头,游走在田野、森林和坍塌的建筑之间,似乎还以人肉为食。
五年后,轮胎镇空无一人,完全变成了座无人居住的破败鬼镇。
这五年间,乔伊夜夜噩梦缠身,只要闭上眼睛,哥哥的死状就会在眼前浮现。这始终是她的心结,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即便她已经成家,有了新的生活,每到夜里,她依旧会因为眼前闪现过那日可怖的景象而惊醒。
终于,3月份的时候,乔伊再难忍受精神上的压力,等陪自己女儿过完了两岁生日,她向丈夫找了一个借口,毅然决然独身驱车返回故土,发誓要查清当年的真相。
她于轮胎镇边上的小镇稍作休息,收拾行装,在车上装了七天分量的罐装食物和水,还有一把弹药充足的猎枪,以备不时之需。
比她早一天来到此处,入住同一家汽车旅馆的,还有三名稍大她几岁的男人。
那三个人同样整装待发,带的都是一些掘土工具和少量枪械,听他们说话内容,似乎也是要往轮胎镇去的。
见到乔伊的刹那,他们齐齐愣住了,眼神不自觉地飘走,似乎十分心虚,害怕和乔伊对视。
乔伊总觉得他们仨十分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晚上,乔伊敲响了三个人住的房间,想问他们是不是要前往轮胎镇,如果是的话能否结伴而行。
只是乔伊站门口敲了两分钟,门内始终没有回应,她也就作罢了。
第二天,乔伊出发时,那三个男人的车还停在门口。
关于轮胎镇的传说,乔伊听到过一些简单版本。她始终认为乌鸦的骚动和攻击性,是因为气候变化导致的,热牛奶里的活鱼是恶作剧,而夜晚的车辆警报器响起是由于轻微的地壳运动。
她这样在心里给自己解释着,车窗外的天空慢慢变得阴沉起来,乌云黑压压地聚在一起,似乎是要下雨了。
下午时,乔伊终于回到了阔别五年的轮胎镇。
她把收拾好的背包背在身上,忍不住先去拜访了自己曾经的家。那里门锁已然生锈,早被流浪汉撬坏了,内里的家具大部分已经破烂不堪,积满灰尘。
当年留在这里比较值钱的玩意儿都被拆光了,乔伊看着破败的楼宇,心底没有太多追忆往事的感慨。
乔伊沿着镇上的路走着,镇子不大,很快从这头走到了另一头,木猫头鹰歪歪扭扭的招牌半趿拉在地。她从后门进入,当年的食物早已腐烂得没有踪迹,满地漆黑的血迹和蒙灰的打斗痕迹难免让她心惊胆战,不敢相信当时这里经历了什么。
餐厅里传来轻响,乔伊很警惕,抬起脚后跟悄悄向餐厅移去,以铁柜为掩体,壮起胆子向外望去。
乔伊再次看到了昨日碰到的三名男人中的一个。男人显然发现了她,猛地回头对视。乔伊还没说话,就看见对方举起了手中的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对着自己。
“砰!”一声巨响打破了小镇的死寂。
田野外的深林微微晃荡着,枝桠在没有微风拂过的情况下发出簌簌声响,有什么似乎被枪响惊扰了。
乔伊骂了一句脏话,躲开子弹,连忙缩回头,躲闪间匆忙离开了木猫头鹰餐厅。
那三个人都不是本镇的,乔伊可以肯定,他们并不熟悉轮胎镇,只是在毫无目标地寻找着什么。
乔伊一路猫着腰,躲进了田外小时候藏身过的桥洞下,桥下的河水和淤泥早就干了,偶尔下雨时才会有积水。
调整心态放缓呼吸,乔伊躲在桥洞下,听着头顶踏过几串脚步声,冷静下来。她的猎枪还放在车上,早知如此就应该直接拿在手里,还安全些。
三个男人在桥上汇合了。其中先看到乔伊的男人最早开口:“我把那个女人跟丢了。”